恐慌和担忧的心情每一个人都体验过,那种体验是一种痛苦的人性折磨。何小光正处于这种焦虑和担忧之中,他没有开车,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天气阴沉着,远处天边的云压地很低,看样子天气一时还晴不了。
他先来到护城河边,算卦的摊点零零星星地分布在两边。他给儿子何昊打电话,想问一问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有些心慌。挂了电话,就看见李玥明急匆匆走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头发在头上挽了个高高的发髻,气质高雅。
看到何小光,她就朝他走来,指着路边一个中年男子的摊点说:“走,到那边去。”
两个人表情凝重,朝那中年男子走去。这时,何小光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儿子何昊,冲李玥明摇了摇手,按了接听键,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是何小光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何小光声音颤抖的说:“是的,你是哪位?”
那人说:“你儿子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你赶紧过来。”
手机从何小光手中滑落,在空中直线垂落。李玥明一把从空中抓住他的手机,问道:“怎么了?”
何小光没有回答,瘫软在地。李玥明想要抱他起来,力气根本不行,那算卦的中年男子快走几步,帮李玥明将他抱住。几分钟后,何小光缓缓了神,有气无力地说:“去中心医院。”
李玥明叫了一辆出租车,将何小光扶上车后座,在他身边坐下。何小光紧闭着眼睛,身子却一直在发抖。李玥明抓紧他的手,安慰他:“小光,没事的,不要紧张。”
何小光声音低沉地说:“给张朵打电话,让她到中心医院去。”
李玥明给张朵打电话,通知她立即往中心医院赶,张朵问她谁怎么了?李玥明说先别问这么多到医院就知道了。她接着又给张超和小王打电话,让他们带车和钱直接去中心医院。
时间仿佛比平时要慢很多,到市中心医院的十字路口特别多,一个又一个红灯。李玥明心急如焚,不停地开车师傅快点。
何昊死了,死于车祸。
他的未婚妻艳秋受了伤,但因为她坐在后排,又系着安全带,只受了皮肉伤,伤势不严重。
何小光没有哭,脸色煞白,一言不发,就象傻了一样。李玥明叫张超安排车去接宋海伦,何小光大吼一声:“不要通知她。”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
李玥明一直陪在艳秋身边。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哭着闹着要去看何昊。李玥明告诉她何昊在太平间,何小光在陪着他。叮嘱她要懂事,要体谅何小光的心情,她才安静地躺下来,向她哭诉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早上,何小光离开后,艳秋的父母又发来短信,催他们去给舅舅上坟。何昊说那就走吧,这还不简单。母亲不同意,可以骗她啊。于是,他们就哄宋海伦说何昊要去公司看看,艳秋要去学校上班。宋海伦很高兴地叮嘱儿子晚上早点回家。
两个人买了些上坟用的东西就直奔公墓。将车子在停车场停下来,拿了上坟用的东西去找舅舅的墓碑,路过一个墓碑的时候,何小光突然停了下来,对她说:“你等等。”
艳秋站在一边等他,却看到他在墓碑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接着就将头朝墓碑上撞,她吓坏了,扑到他身边,拦他。何昊哭道:“我活不成了,她死了,是我害死她的。”
她看到,原来墓碑上写着王云的名字,上面还张贴着王云的照片。这照片何昊以前给她看过。
她安慰他:“说不定你认错人了,如果真是的话,爸妈肯定会告诉你的。”
何昊咆哮着:“告诉?这肯定是他们干的事,这样大的事都瞒着我,也不知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艳秋劝他:“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不是说你们合不来吗?”
“可是,我们并没有办离婚手续,而且我妈一直告诉我王云去了新加坡,这个骗局到现在才被揭穿,我都怀疑王云的死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你说的太离谱了,我相信,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何昊生气地说:“你就不要替他们说话了,特别是我妈,自从我和王云结婚后她就没给她好脸色,我得去问问他们,王云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死了连我这个作丈夫的都不知道?”
他脸色铁青,脸上的青筋暴得老高。说着就拉了艳秋的手:“今天你舅舅的坟也不用上了,明天再说吧?”
艳秋劝他:“不上坟了,可这些上坟用的东西放哪?要是让妈看见又不高兴了。”
何昊擦了把眼泪:“她高兴不高兴无所谓,关键是我伤心。”
上了车,何昊情绪激动,加大油门就往公路上冲去。艳秋劝他:“慢点开,慢点开。”何昊根本听不进去,他似乎想要立即见到他母亲。因为害怕,她下意识地将座位上的安全带系上。
公墓处于郊区的半山坡上,全是环山路。何昊情绪激动,眼泪顺着脸一直往下流。他根本听不进去未婚妻的劝告,车子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就直接冲向山下……
艳秋呜呜地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玥明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她真正意识到,王云的死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何小光比任何人都爱自己的儿子,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何昊不在了,作为何昊的生母,宋海伦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