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说的话，方正每一个字都听在耳中，只是此刻他脑子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违科学的怪物？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方正一向是个不信邪的，刚当兵那会儿，正好赶上某地大地震，遇难者尸体挖出来都装进尸袋，放在地上整齐摆成好几排，等着家属前来确认身份，晚上好些个士兵都做了同样的噩梦，吓得连觉都不敢睡，唯有他睡得老香，每天都一觉到天亮。

连长见他胆大，就专门派他来看守尸体，他居然就这样连着守了将近半个月，遇难者尸体换了一批又一批，唯有他这个守尸人岿然不动，一时倒在部队里悄悄传开了，都说他是个傻大胆，神鬼勿近，邪魔退散。

见方正除了震惊之外，竟然并不怎么感到害怕，迟早心中也不免有些惊叹，自称胆大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像方正这么胆大的还真是头一个，也不知道这家伙儿是真的熊心豹子胆，还是没心没肺的连害怕都不知道，不过她嘴里还是不忘继续忽悠道：

“不瞒你说，那天你醉酒之后，无意中说出了李阳在医院遇害的事，而之所以你们遍查不到线索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杀害李阳的凶手并不是人，我跟小师叔商量过后，怕那孽畜继续行凶害人，因此不得不假装患者也住进了那家医院……”

迟早寥寥几句，便将自己如何深明大义为民除害的侠义行为统统跟方正说了一遍，并表明刚刚方正看到的那个怪物，就是杀害李阳的真正凶手，然而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李阳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为了彻底解决此事，他们必须一查到底，找出幕后真正的罪魁祸首。

听完迟早的话，方正久久沉默无言，他相信迟早是不会骗他的，具体也没啥依据，就因为这话是迟早说的，他就相信这是真的。

可相信归相信，你让一个素来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突然就变成一个唯心主义的封建余孽，这事真心不是一般的困难。

良久，方正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那个东西很可能还会继续害人，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顺藤摸瓜找出真凶，我这么理解应该没错吧！”

迟早弯了弯嘴角，击掌笑道：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方兄所言极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方正抽了抽嘴角，真心有点接不上话，说到底他压根就不信这些个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即便刚刚迟早让他亲眼所见，他还是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存有深深的怀疑。

说起来，迟早一开始并不想方正介入此事，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些事他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可是李父突然失踪，线索就此中断，他们当然可以故伎重演，甚至潜入医院直接盗取李父的病志信息，可是这显然不是上策。

且先不说，李阳父子留在医院的信息是否真实，警队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手中掌握的线索肯定更加详细，而他们现在最耽误不得的就是时间，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争取到方正的信任，如果能得到他的配合，他们行事起来自然会方便许多。

“好，我可以答应带你们去找李阳的父亲，只是……”

…………………………………………………

次日上午，阳光正好。

“你确定李阳家就住在这里？”

迟早脸色略显难看，话说居然有人愿意住在这里，也真是奇人了。

方正挠挠脑袋，点头道：

“就是这里，我们之前来过几次，他家就住在最里面的弄堂里。”

迟早嘴角微抽，堂而皇之的四下打量起来，这种肮脏破败的小巷在b市并不多见，当然哪里都有贫民窟，越是有钱的地方，贫富差距就越大，这本就是常理，可是这里分明不止是贫民窟那么简单，且还是个赤果果的淫|窟好吗？

眼前将将一米宽的窄巷中，两侧房舍林立，且个个门户大开，期间有翘脚坐在板凳上的，有摇着扇子倚门而笑的，还有一左一右姐妹花遥相呼应的，更有徐娘半老，还要搽脂抹粉跑出来吓人的，虽然美人儿们打扮各异，但嘴里说出的话倒难得出奇的一致。

“帅哥，进来玩玩啊！”

逮着个空子，迟早不由翘脚，单手搂住方正的大脖颈子，一脸坏笑道：

“喂！你们当初查案时肯定也到过这里吧？怎么也不说管管？难道是私下收了人家的黑心钱？”

“我们是刑侦科的，扫黄不归我们管，再说…再说我都举报过了，只是可能队里暂时还没有抽出人手来查这事而已。”

方正脸皮薄，这会儿更是满脸燥得通红，因为今天属于私自行动，方正特意没穿警服，结果刚进巷口就被一对姐妹花给拦住了，玩玩神马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难得遇见方正这么俊的小伙子，那一对姐妹花可没少在他身上揩油，要不是迟早实在看不下去，适时出手将他救出苦海，估计他现在早就贞操不保了。

“什么抽不出人手啊？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呐，自古官匪是一家，这淫|窟如此猖狂，说上头没人罩着，你信吗？”

迟早就喜欢欺负方正，尤其瞧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儿，就觉得特别的爽，倒是身后一直跟着两人的苏瑾瑜，见状立即深深皱起眉来。

“迟早，不得无礼。”

迟早正一脸嘚瑟的还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