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从各地收编而来的队伍,以漠州为据点,一个月后拿下了与之毗邻的寒州。
中原诸侯闻风而动,生怕这支队伍趁势壮大,有实在按捺不住的人过来看了一眼,却没能再回去。
诸侯联军的主力正在南方和蛮人决战,这支队伍趁机逼近了帝都。
诸侯好不容易把蛮王打回了两个儿子身边,匆忙赶回帝都,却是八方势力汇聚一堂的情景。
帝都的小皇帝吓得瑟瑟发抖,被门阀士族的长者们拥在怀里,城外的人谁也不让谁,硬生生把勤王搞成了明目张胆的造反。
帝都围一战持续了整整四个月,大小战役无数,死者的尸体几乎能堆成一座山。
最后,那个从最边关的漠州冉冉升起的名字将诸侯们一个个收拾了,将枪头指向了帝都的大门。
帝都的世家贵族们长叹一声,用那双扶持过数十代帝王的手打开了城门,迎来了天下的一位新主人。
小皇帝字都认不全,却写了一份极为真情切意的诏书,宣布退位。
自蛮王离开帝都,经过了一年多的战乱威胁,这座风雨飘摇的都城终于有惊无险地保全了下来。次年春,新帝即位,定国号端,改元太始。
万物复苏的时节,新帝倾朝野之力反攻龟缩在南方的蛮人余部,这一次,中原人终于将他们彻底赶出了关外。
蛮王似乎在部落内讧之时就预感到了这次出征不会顺利,早早地就把小儿子阿鲁送回了老家。
果然,这次蛮人在中原失利,是阿鲁及时派来援兵接应,这才保住了部落的有生力量。
经此一役,蛮王心力交瘁,寻了个时机让位于阿鲁。
阿鲁接过了两个哥哥的兵权,把部落整肃了一番,打算跟端朝来一场拉锯战。
中原军队开始深入塞外,寻找蛮人踪迹。蛮人且打且退,四处游击,跟端朝的军队捉起了迷藏。
进入秋季,塞外天气骤冷,中原人无法适应那里的气候,被蛮人偷袭了几回,元气大伤。
远在帝都的皇帝陛下大怒,决定御驾亲征,这才把端朝的颓势扳了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漠北大雪纷飞,草地枯萎,牛马羊群接二连三地冻死,端朝军队又在不断逼近,阿鲁不得不一再往北退去。
这一仗打到了第二年春天,终于,在靠近极北之地的碎冰河河畔,阿鲁无意间暴露了行踪,失手被擒。
端朝的士兵押着他回到草原上的金帐王庭,把他扔到了皇帝面前。
宗凌没功夫理他,正骑着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找人。但凡他经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就会被赶出来,不管男女老少,脖子上一律架上刀。
宗凌一般会问三个问题:“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宗真的人?宗子兮呢?凌子兮?”
如果回答没有,男人多半会被毁掉身上的一个部件,也许是手,也许是眼睛,女人也免不了挨一顿打,至于到底会受到何种刑罚,全看那些士兵的心情。
看到宗凌的样子,阿鲁哈哈大笑:“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他死了!早就死了!两年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南方人怎么能在草原上挨过两年!”
宗凌不为所动,依旧耐心地一个个帐篷找过去。
他来到这里几个月了,将两年前被俘虏的部下救回了一小半。
这群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不是硬扛着一身伤在做苦力就是被扔在牢里自生自灭,虽然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但还是被昔日的战友认了出来。
然而,没有人认得宗真,他只能亲自去找。
从小部落一直到金帐王庭,宗凌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阿鲁听说了这件事,还曾经派人嘲笑过他,说两年前带回来的那个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书生不禁玩,很早就死了。
宗凌不信,把他在草原上见到的每一个帐篷都翻了个遍,把见到的每一个蛮人都问了个遍,一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架势。
阿鲁帮不上忙,他是真的不知道宗真在哪里,嘲讽了宗凌一番后便被关进了牢车。
宗凌带着他,把金帐王庭附近的每一个大奴隶主的部落也翻了个遍。
不管抓到谁,他都是这三个问题:“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宗真的人?宗子兮呢?凌子兮?”
子兮是宗真的字,还未到弱冠之年,宗仕林便提前为他取好了字。
宗真拜入何大富帐下,以及那天来见宗凌,都是用的凌子兮这个化名。
宗凌没有长辈在身边,又是糙汉一个,自然没有字。他一开始没想通宗真那个化名的含义,后来才反应过来,宗真不过是用了兄长的名和他自己的字,重新编了一个名字罢了。
这个大奴隶主的家臣跪在宗凌马前,身体瑟瑟发抖,面对他的发问一脸茫然。
直到宗凌问到第三个名字的时候,最边上的一个女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宗凌眼尖,立即喝问:“他在哪里?”
女人吓了一跳,咿咿呀呀了几句,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了某处。
宗凌下马,朝着她指向的那个帐篷走去。
那是一个关押奴隶的帐篷,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臭烘烘的垫子和笼子,上面躺着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宗凌一个个看过去,终于,在最角落的一个笼子里,他看见了一张让他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的脸。
他没有想错,宗真还活着。
被锁在笼子里的人憔悴得不成形状,模样和两年以前差别甚大,如果不是宗凌在这两年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