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期,不就是今日吗?”姬桢低低一笑,倒是很看得开,“我知你咒术高绝,但咒法之强,终是有限,而且极易折损寿命,终非正道。”
“为祭者妄测天机不得好死,为人者勾结妖族不得好死,咒杀者有伤天和不得好死……”姬惠轻蔑一笑,冷冷道,“若说我初时还是以献祭之心面对诅咒,后来之时,已是无所谓。”
不就是不得好死么,还能让他死几次?
“莫说气话。”姬桢缓缓低下头,轻声道,“但也随你吧,我一直管不了了,有时,真想把你们这些兄弟一起关起来,好好揍上一顿。都那么任性,不听话。”
“若你无恙,我以后……至少会听一次。”姬惠道。
“这就为难我了。”姬桢声音又低了数分,歇息了片刻,才勉强道,“我也不要求你定要做到什么,只是……阿惠,我们终于是南荒王族,若真到南荒有难之时,你莫忘记自己人族之身。”
“……不用你来提醒!”
“还有父亲,他让你走,只是不想南薇回来让你为难,你别恨他了……”
“……我并未恨过他。”只是略难过,因为从没期待过。
“还有那只鸟,你至少,小心一点,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你就没有其它遗言了吗?你不要我照顾你弟弟了吗?”姬惠怒道。
“阿澜啊,我不在,他不会要别人照顾的,而且,他也是你兄长。”姬桢缓缓倒在他怀里,“我好后悔,没教好他……”
那声音低至极限,最终,消失在寂静里。
姬惠伸手捂住眼睛,他觉得有点痛。
为什么他会死,他明明是最不该死的人。
明明话那么多,你为什么不继续说……
心血滴尽,法阵周围罡风平息,日蚀结束,浓雾在狂暴的罡风中早已散去,阳光重新照耀进来。
第22章 告诫
孔雀走进阵里时,就看到自己的恋人抱着一个野男人。
大怒。
“阿惠!”他着急地上前就要掀开那男人,“你流血了,我帮你抱着,你先疗伤。”
那怀抱是我的,谁都不能占!活人不行,死人当然就更不能!
“出去!”姬惠指尖一动,一道血线猩毒而出,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深沟,而不是孔雀躲的快,爪子都要被划下来。
“阿惠。”孔雀委屈地看着他。
“放下你掌心的孔雀翎。”姬惠冷冷道。
“被你看出来了……”孔雀更委屈了,将手里的一片彩色雀翎丢到一边,这才阴冷道,“阿惠,让开,我不想伤你。十方之阵压制妖族千年,阻断日月精华落下,我不想若你我今后生有的子嗣只是无知兽类。”
“出去!”姬惠毫不为之所动。
“抱歉,此事不能依你。”孔雀缓缓抬手,掌心又翻出一只彩色雀翎。
“不能依你……”姬惠点头道,“我又何偿不是。”
“你伤的很重。”孔雀轻轻烦躁地转圈,“虽然知道你的性格,一定不会听,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让你让开。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啊阿惠!”
“你大可一试。”姬惠淡淡道。
“试试就试试!”孔雀缓缓走过那条线,凝神屏气,极度戒备,他是最知阿惠手段的人。
然而,直到他扶起阿惠,对方都没有任何反抗。
孔雀却本能地感觉到极大的危险。
“……算了,来日方长。”孔雀收起手,“我们回去吧。”
姬惠看着他,眸中疑惑一闪而过,却再也抑制不住伤势,咳出几口血块。
“走吧。”孔雀小心地将他抱起,“你手上的伤再不治,就要废了,而且血流了到底多少?血咒用一次至少要歇息三天,你以为你是牛啊,血那么多……”
“把大兄也带回去。”姬惠低声说。
“别,他死于封印阵法,南荒上下都不会为难他的尸体,而你一但动了他,带回去后他的死因肯定没人说的清,到时又是一场麻烦。”孔雀对于阿惠之外的人类有天然的敌意,才不干呢。
“带他回去。”姬惠重复道。
“你听到了吗?有人来了。”孔雀看向东方,“听声音,是姬澜……你确定要在姬桢的尸体面前和他翻脸?”
姬惠自然也听到远方呼唤大兄的声音,低声道:“至少,我要向姬澜解释前因后果。”
这是我欠他兄长的人情。
“他会听?”孔雀轻蔑一笑,“那个蠢货如果真能听懂人话,他兄长也不会死了。”
的确,以姬澜凶狠阴私的性格,看到姬桢的尸体会听姬惠的解释就奇了。
姬惠疲惫地叹息:“为何我族的教养都是如此……”
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个,在教育弟妹的问题都是困难重重,但若真的不理,又不可能。
“对了,你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