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瑄谦卑地答道:“那太子先用晚膳吧,此时夜色已深,太子等我许久,如今又在这里耗了些时辰,怕也饿了。”随即吩咐管家许斌去准备吃的。
全远祺扫视一周没什么危险,回头看宇文执的时候,只见宇文执咬牙切齿地盯着屋内,拳头紧握。这幸好是在昌黎王的王府,若是在周国,怕是宇文执早已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看宇文执身形有些颤抖,全远祺忙拉住宇文执的胳膊低声道:“将军不要冲动,您是看到了什么?气成这模样?”说着就要再戳一个洞往屋内看。宇文执阻止全远祺咬牙切齿道:“不用看了,人要走了。”
“将军别生气,如今在他人国土,还是小心为妙。”全远祺劝道。
宇文执离开窗子,走了几步恨道:“我定手刃这齐国太子!”那架势,仿佛就是老虎见到了入侵者,不杀死他誓不罢休的模样。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全远祺打量四下,并未被人发现,便劝道:“将军,你怎么不听我劝呢?咱们这是在齐国,不是在周国,在周国,您说什么都可以,您在齐国说了这样的话,若是给人听见了,可是要没命的啊。”
宇文执不耐烦地一甩手说:“不用你说,我知道。”宇文执在周国大权在握,嚣张跋扈惯了,哪能受这样的压抑和束缚?当即就催全远祺回去,不要再跟着自己。全远祺不能不听宇文执的话,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一个人回去了。
冬日的夜是冰冷的,宇文执凭着一腔怒气,在王府里到处逛,想把这心中闷气散到冰凉的夜色中,却是越走越急,越想越气。不知走了多久,月亮竟升到当空,将整个王府都照得清楚。不远处一汪池水,正趁着夜色,炫耀般舞动自己那妖娆的身姿。
天气虽冷,却没有风,池水赶着月光,微微荡漾。看着如此平静的景物,宇文执心里也平静了些,在水池边,找了块是石头,就坐了下来。又怒了一会儿,听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水池边有脚步声。正要躲,可一回头,就差点失足落水,那走过来的,不正是洁白的出水芙蓉吗?
宇文执悄悄躲到假山石后面,从石头与石头之间,看那美人的哀愁。
好容易送走了太子,高奕瑄心中烦闷,一个人来到水池旁,沐浴着冷气消消心中烦躁。好在这王府之中还有一池冬日里不结冰的静水,每每心烦,都可以来这里,看看这水,心也能平静许多。
今日刚刚被封为昌黎王,想想自己生来就是王爷,可连个封号都没有,被别人四王爷、四王爷地叫了十几年。跟师父学习武术,也勉强算是学有所成。如今终于自己带兵,上了战场,打了胜仗。也算是不辜负父母的在天之灵。可琐事繁多,手握大权之人,总有数不尽的yù_wàng,高奕瑄小心翼翼总怕做错,只拿了自己的命,拼在战场上,效忠齐国。从来到宫里,就一直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保全性命,静下来想想的时候,真的很累。
月色虽好,却是看不清远处人儿的面貌。宇文执蹑手蹑脚地靠近高奕瑄,想看清那美人的面貌,却是因脚下的碎石块,被高奕瑄逮了个现形。
“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你来这里做什么?”高奕瑄的愁容被别人看到,显然十分不乐意。
“我……我心中烦闷,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发现这池子不错,就在这里坐会儿。”宇文执找着借口。
别的下人见了王爷,都是先行礼,再回话。可宇文执从未做过下人,哪里懂得这些?只管大声回答,连半个敬语都没有。好在昌黎王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见他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样,也不管这些繁琐小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头道:“既然都是失意之人,那就来这里同本王一同坐下,聊一聊也好。”
高奕瑄亲自邀请,宇文执自然欣喜,马上一甩袍子,就在石头上坐下来。高奕瑄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执道:“你有什么烦心事?”
“我的烦心事,也不过是儿女情长,与王爷所苦恼的大事比起来,自然不值得一提,还是你说说自己的烦心事吧。我听了或许有不同的见解,帮你化解了也说不定。”宇文执见到高奕瑄,心里那些烦心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烦心事说不出,开心事倒是可以说一箩筐。
“唉……你能帮我化解什么?有些烦心事,也只能自己闷着。”高奕瑄摇摇头望向远处。
“为何说不得?”
“我是齐国王爷,有些话是不该说的。”高奕瑄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是因为太子?”宇文执道。
一句话戳到了高奕瑄的敏感处。高奕瑄一惊,瞪了宇文执一眼,怒道:“这种话怎能信口胡说?”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