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活法?”牧景年打断他道;“你不觉得很恶心?”
关一筱愣住了,他没有想往常一样大吼一声“关你屁事”,而是异常安静地看着牧景年,轻声道:“小年你从来未有这等经历,想来恶心也是正常不过,但我是再习惯不过的了,你就算觉得恶心,我也没办法改呀。”
牧景年僵着身子盯着他,一言不发。
关一筱偏头笑了笑:“怎么,难道太恶心了,都不敢和我说话了?”
下一瞬牧景年便脚尖一点瓦片腾空而起,黑影翩跹,转瞬即逝,消失在这明城伶人馆的上空。
关一筱愣愣地看着人去苍穹空的场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鄙夷嫌弃了,不禁苦笑起来。
他坐在屋顶上,拿着手中的纸扇不停敲着瓦片,轻声哼起小曲儿来,舒展的眉目间有一缕轻烟般的苦涩。
两小儿骑竹马,相扶作伴步天涯。
一人闻箫即悦,一人生于小年夜。
某朝南北战杀,浮萍飘摇转瞬空。
如今相见刹那,却早不记往昔他。
关一筱哼着唱着,嘴角轻勾,竟落下泪来。
直至暮色开始四合,他突然收了纸扇,神色敛去伤愁,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狂模样。他见四周无人,便旋身转瞬间从屋檐上遁下,若长着青瓷翅膀的蝴蝶绕梁飞下,轻巧落地。
他笑得有些残忍,自言自语道;“箫箫啊箫箫,不料到了最后,你还是一个可依靠的人也留不住。”
说着他便将纸扇撕开,挥袖拿出一支笔刷刷数字于其纸上,然后吹哨叫来了白鸽,系于它再次放飞。
关一筱看着白鸽飞远,轻松而自嘲地笑起来:“陛下呀陛下,难道箫箫此生能‘依靠’的,真的只有你啦?”
那白鸽脚上的纸沿,隐约而分明是一个“陆”字。
☆、朝堂初争
两日后。
【明城·皇宫】
距离给南平使臣回复的日子还有六日,是联盟还是继续战乱是每一日朝堂上的争论焦点,一如既往的朝堂,今日却有几分诡谲的味道。
“陛下,臣有事起奏。”
万俟赐看向那个忽然出列的人,正是他的皇兄——万俟锺,他皱了皱眉说道:“皇兄请讲。”
“臣,要参一个人。”万俟锺声如洪钟,毫不畏惧。
此话一出满朝窃窃私语,朝堂弹劾参奏不算奇怪,但是到底是哪一位大臣竟然要王爷亲自弹劾参奏。
“参谁?”万俟赐淡淡地说道。
“百里戈。”万俟锺义正言辞地说道。
朝堂上顿时就是炸开了锅,一个一个的大臣都对万俟锺指指点点说他的不是,武将们几乎要拔剑相向。
“理由。”万俟赐不动声色。
“臣不过是要参百里戈一本,朝堂上文武百官皆是将臣视为仇敌,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万俟锺冷笑道,“陛下明鉴,百里戈得民心而拥千军,就连百官也俯首,那他下一步就是要谋夺我后野江山!”
“这不可能。”兵部尚书冷秦反驳道,“百里将军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宴请宾客,即便手握重兵也只是因为近年来的大小战事,难道王爷想让百里将军不带一兵地上战场吗?”
“陛下,臣查知其实百里将军在清风峡一役中途折返敌营。”万俟锺冷哼一声,看似为国为民的气愤不已,“只身深入敌营,之后竟能全身而退,这其中若非神仙相助,那就是这百里将军已经被招降,恐怕今日的百里将军俨然是叛徒。”
“这......”冷秦愣了愣。
“陛下早已知道此事,却掩藏不说,对得起文武百官吗?”万俟锺咄咄逼人,盯着万俟赐说道。
“确有其事,但是将军是带伤而返,朕只是不能让将军受伤一事扰乱军心,所以才没有公之于众。”万俟赐平静地说道,“朕相信百里将军武功高强,能全身而退。”
“还有一事,恐怕百里戈没跟陛下说罢。”万俟赐笑得诡异,“百里戈身陷囹圄,南平敌军本是要万箭齐发将百里戈置于死地,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南平国君下令饶他一命,还是扶羲大人亲自前来为百里戈解围,也因此百里戈才能全身而退,这若没有招降,如何解释这一事?”
万俟赐皱起眉头,这事他确实不曾听说,但若此事是真.....这万俟锺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他有眼线放在百里戈身边......
“启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以为应当让百里将军出面亲自对质解释。”左丞相李坡刚正不阿,毫不偏颇。
“百里将军还在府中养伤。”万俟赐犹豫起来。
“根本无碍。”万俟锺轻蔑一笑,“前几日还去不岷山游玩,臣看他牛都能打死几头。”
“既然如此,午后召百里戈到天德殿见朕,皇兄,左右二位丞相也一起来听听将军的解释罢。”万俟赐说道。
“臣等遵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军府·大门】
秋风萧瑟,吹拂起百叶漫天,将军府的丫鬟们兢兢业业地打扫着这个偌大的将军府,小女子们聚在一起不免絮絮叨叨八卦起来。
“嘿,衣衣,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见将军露脸啊。”一名黄衣服的丫鬟一边扫地一边奇怪地说道。
“是的呢,以前将军每日都在禾丰阁练剑,看兵书。”另一名丫鬟也一脸哀怨,“这两日根本不见人呐,只有在用膳之时能见到,用完膳就又没了人影。”
一名家丁凑过来神秘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