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眠柳,高寒淡红妆。思君稚嫩色,幽怨红尘伤。一别多日,柳寒玉的生死时刻牵动着赵云天和虎妞的心,虎妞向盐湖靠近,风雪更强劲,而失去三魂的赵云天则将柳寒玉这个小朋友忘到了九天云外。可是身为赵云天三魂之一的恨魂则没有忘记这个小朋友,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柳寒玉所在的红柳庄。
红柳庄在沙枣集的西北之处,离北山沙海更近一步。居延沙寨、沙枣集、红柳庄、胡杨湾四个村镇自东南向西北以次而列,居延沙寨位于东段的风口处,可也是离北山沙海最远的地方。沙枣集和红柳庄处在中轴线上,而胡杨湾则处在北山沙海的最前沿,也是所有进入北山沙海探秘的入口所在。
红柳庄顾名思义是因为漫植红柳而得名,更因为一个柳生门而被世人传颂。此柳生并非日本奈良那个柳生藩主,而是得《天问》《素书》之法,推演天地之运势、人生之无常,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一个算卦的世家,而且卦象非常准。
回到红柳庄的柳寒玉并没有苏醒过来,而是被放进了千年蛇穴,由巨蛇将其含在腹中。赵云天的恨魂为何要来到柳寒玉身边已不得而知,但这恨魂则附体在柳寒玉的父亲柳震云身上。柳震云身体非常弱,而且瘫痪在床多年,柳生门的事宜在柳寒玉的爷爷去世后,都由柳寒玉的二叔柳震川主持。
在柳生门中,推演之术只传长子,所以柳震云早知天地之运势和人生之无常,所以对自己瘫痪在床的事实非常看得开,并且养成了乐观应对事物,总是微笑面对生活的习惯。柳寒玉自从记事起,就知道父亲瘫痪在床,出门行走,只能靠一个特制的轮椅。柳生门到了柳震云这一代,已经不复当年,只不过柳震云此人为人正派,乐善好施,落得一个好名声。至于柳震川则做着一个为家族操劳却野心很多的人。
当恨魂附体柳震云,柳震云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日,朝阳渐暖,他坐着自己自制的轮椅,自由地在为其刻意定制的轨道上滚动,即使红柳开出的淡红色的花,也没有丝毫吸引他的目光。他在一个月亮门处停留下来,看到弟弟柳震川正在跟自己的妻子贴耳说着什么,然后柳震云的妻子羞涩地笑着,还用手去打柳震川。柳震川则一把抓住自己嫂子的手,而她则急忙将手抽出来。
柳震云想要转动轮椅,向他们的方向行进,可是他犹豫了,选择慢慢倒退。他又回到了那个瘫坐的床上,直到弟弟柳震川来向自己汇报柳生门的运作状况。
“咱们的蛇酒最近卖得特别好,而且我亲自去了沙枣集谈生意,接了一个很大的订单。”柳震川说道。
柳震云从一个瓷坛子中拿出一条只有前手臂那么长的青蛇,然后撩开自己的裤腿,任由那条青蛇紧紧地咬住自己的腿。他的整条腿都有毒蛇咬过的痕迹,留了很多伤疤。待那条青蛇将毒液放出,莫名其妙地晕厥过去。
柳震川想要上前帮忙,而柳震云笑着说:“我自己来吧,动手能力,我还是比较擅长。”说完,他将那条小青蛇,徒手活剥,将蛇皮放回那个瓷坛子中,将蛇肉则放入了口中,没有咀嚼就吞咽下去了。柳震川递过一杯酒,柳震云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蛇血。
“这么多年了,哥哥你受苦了。”柳震川看着很心疼的样子。
“父亲生前给我制定了这个治疗方案,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现在感觉我的下肢似乎有些感觉了。”柳震云看着有些吃惊的弟弟笑道。
“见效了就好,真希望哥哥能早点好起来,来主持柳生门的大局。”
“你管得非常好,柳生门的生意我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应该把柳生玉笛传给寒玉了。”
“他还小,而且他的身体?”
“我听你嫂子说过了,不就是被野猪顶了一下嘛,我相信在蛇腹中多待几日,必然能醒过来。你这个做叔叔的,可不要吝啬,将父亲本来传给我的玉笛?”
“我哪里敢啊,我一定将玉笛传给寒玉。哥哥,我还得去蛇穴看看寒玉,你好好休息。”
柳震云看到弟弟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依然没有感觉的双腿,又苦笑起来。
蛇穴的入口被数棵红柳围绕,所有的淡红色花穗都朝向入口,将入口封死起来。柳震川拿出柳生玉笛吹动起来,笛声悠扬,可笛声中似有更有诸多怨气。蛇穴中发出一声嘶鸣之声,入口处的红柳花穗瞬间向四周倒去。柳震川向入口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一条巨蛇的头顶。
蛇穴非常大,很像一个地下宫殿,但里边极度寒冷,与蛇穴外边简直是天壤之别。在入口处那些红柳花穗代表着春夏的青春活力,而入口下边则有寒冰一样的东西,那是巨蛇哈出的寒气形成的结晶,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这种结晶和外边的红柳相得益彰,对于治疗风湿病非常有效。
“二叔,你怎么来了?”身在蛇腹中的柳寒玉说道。
“这么几日,你就醒了,看来你身体没有大碍了。”
“我是不想出去,看到我爹总是阴沉着一个脸,还有你的那张嬉皮笑脸。”
“你小子还不知好歹了,我刚才去看过你爸爸了,他说自己的腿有知觉了。”
柳寒玉似乎发出了吃惊的声音,说道:“治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起了作用。”柳寒玉想从蛇腹中出来,但巨蛇并不答应。
“我看你还得待几天,咱们的老祖宗不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