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点点头:“你继续睡一睡吧。他的手下现在都忙着逃窜撇关系自保,不会有人再来打扰的。”
吴邪也确实觉得睡意又漫上来了,打了个哈欠道:“那你跟詹苏说一声今天的行程取消吧。还有,明天一定要去感谢一下那个男孩子。而且他唱的爵士真的很不错呢。”
“恩,你睡吧。”张起灵把窗边的窗帘拉上,室内一下子暗了起来。他昨夜自己也不记得折腾到了几点,此刻也有些困,用手机给詹苏发了短信,看了看吴邪安静的睡颜,也坠入了梦境。
两人都是被饿醒的。醒来后迷迷瞪瞪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忍不住笑了。
两人先后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了酒店。
不知是睡了多久,两人出门时连天色都微微地暗了下来。张起灵有些担心吴邪的胃病,先直接去药店里买了胃药。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西餐店。
“两份玉米浓汤,两份黑椒牛排,七分熟和九分熟。”张起灵说完,看向吴邪,他正望着窗外渐渐亮起华灯的海岸发呆,眼中有些迷茫。“吴邪,你想点什么吗?”
吴邪回神,想了想小声说:“黑咖啡。”张起灵闻言皱了皱眉,没听见一般:“再拿两份半熟芝士。”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
“怎么了?”张起灵问。
“只是,觉得不真实。”吴邪笑了笑,说:“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少年。”
张起灵目光深深,沉默地看着这个有些忧郁却依旧温暖的人。你也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少年。
“在图书馆那个午后撞进你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我自己了。”这里不是土耳其人,就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所以吴邪说出来的时候并不需要担心多余的耳朵。
“总有人说:年少时的爱情是无知的,会被岁月洗刷干净。可是我总想,十六岁爱上的人,为什么不能够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依旧喜欢呢?心底里存着微茫的希望,或许总有一天,能够走到一起去。也不会每天想着,只是在心底里存着这样微小的火苗。也许它会一直存在,直至我化作黄土。”
“可我没有想到真的,实现了。”他说完,眼底有雾气。“我现在就像是一个中了千万大奖的穷光蛋,完全难以置信。”
张起灵听完,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呢?如果自己脸盲症不那么严重,如果吴邪每次遇见自己的时候愿意抬眸对视,如果自己再敏感留心一点。他们或许,早就走到一起了。
“我和你一样。”张起灵伸手握住吴邪的手。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爷爷把我抚养长大。他入葬的那天,我守着客厅的灵台前,枯坐了整整一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于是我越来越喜欢独处,不愿意和他人产生联系。”
“可是再次遇见你,我第一次,想要陪伴,想要停驻。”吴邪第一次听这个人说这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听张起灵对自己吐露心声。的确是他主动说要和自己一起来伊斯坦布尔的。原来自己在这个人心中,也是不同的吗?可,张起灵的身世,他却分毫都不知晓。只以为是性格冷清,不爱说话。没有想的原来是这样难言心酸的原因。
“原来,我曾是那么一无所知。”吴邪叹口气,窗外的夕阳流金铺撒在海面上像是面包屑,引来无知的海鸥啄。“张起灵,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不仅会发现,我还要把你找回来。那位占卜师不是说了吗?前路漫长,相握的手中,方有希望。”
“恩。先喝汤吧。”服务员端来玉米汤,浓郁鲜美的气味,让吴邪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饿了一天了。相处没几天,张起灵却连吴邪的口味、忌口都摸清了。看着吃得不顾形象的某人,嘴角晃过一丝浅不可察的笑意。
☆、孔明灯
两人吃完晚饭,便沿着海岸散步。晚风凉凉的,紫蓝色夜幕伴随着星辰悬挂高空。突然一两盏孔明灯摇摇晃晃的飞上天空。
“今天是什么日子?”吴邪有些不解。
“现在旅游区很流行这个,我上次在泰国也碰见了万人放天灯。”张起灵道。暖黄色的精致灯盏抢夺了明月的清辉,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渐渐地放灯的人越来越多。似乎今日真的是当地的节日,还有不少穿着民族服饰的土耳其人,露天的沙滩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有极富当地特色的民族乐器手伴奏。
不知不觉漫天都是令人心静的灯盏。夜空的蓝愈发得深邃,与海洋已经难分彼此。不断上升的灯盏在海面的倒影却像不断在深潜下沉。晚风带来咸咸的海的气息。吴邪望着天空目不转睛,眼神里有孩童一般的光,嘴角挂着惊叹的笑意。
张起灵拿出手机,默然退后两步,寻找到一个恰好的角度。却忘记了静音,吴邪听到咔擦声,有些讶异地转头。张起灵便再拍了一张。
“小哥你拍我干什么啊,拍灯啊。拍了我回去画下来!”
“恩。”张起灵看了看方才拍的照片,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笑什么?”吴邪心中警铃大作,这人不会拍了自己什么黑照吧!“小哥,你方才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没什么。”张起灵对着天空随意地又拍了几张,把手机放进口袋,扯过吴邪的手腕:“我们也去买灯吧。”
“放灯?”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