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的话一出，骸就愣住了。一瞬间他不知道纲吉在说什么，后来左思右想他疑惑着是不是刚刚战斗中说了什么，他开口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纲吉听完，才猛地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他只好紧张地抬起头看着骸，干涩的嘴唇抿了抿，然后开口道：“刚刚的战斗，我都看到了。”

骸努力回想着，他到底说了什么？他突然有点紧张，他到底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起来，最后只好偷偷摸摸地分了一抹精神通向了纲吉的大脑，然后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句话啊。

骸浅笑着看向纲吉，眼中一如既往地温柔如注，但是他现在有点苦恼，他其实觉得这句话是他最高的评价了，但是纲吉不太理解，他该怎么办呢？

其实骸一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病，所以在有人说他变态或者什么很不好的形容词时，他都一笑而过从不计较，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自己的。他并不是刻意想要隐瞒什么或者说一些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生硬的话，他只是真的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不是不会组织语言，而是这些话当了嗓子里，他就会心慌冒冷汗，甚至眩晕严重缺氧。他觉得这是一种病，因为从来没有表达过，也从来没有被人表达过。从他这一生的20年，加上带六道轮回中的无数年，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表达出来，明明他是这么想要告诉眼前的这个人……

既然现在彭格列已经想的如此透彻了，那么他也该做点什么才好。骸慢慢低下头，然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纲吉的额头上，在纲吉震惊地睁大眼睛时他轻轻开口：“闭上眼睛。”

纲吉从善如流，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一幅如此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暗的天空，深沉的海水。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只孤寂的小船，而小船的上面，正是六道骸在奋力地划着桨。他脸上只要淡淡的笑意，但是眼中却有着强烈的信念，他看着远处的灯塔，很远很远，但那是他的目标。

纲吉看着这个画面突然觉得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他很紧张，也很无助。

骸只是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说道：“灯塔是我的目标，你明白吗？”

“这已经是最深刻的比喻了，没有更多了，所以它是至多，你明白吗？”骸轻轻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加了一个“你明白吗”，他真的很担心纲吉不能理解，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就算不理解，也没什么关系，“充其量”也不过是回到原来的那段时间，只要他做，他接受就好了……

纲吉嘴唇有些颤抖，他突然明白了骸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在骸给他看这个画面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如果骸对他说了“是的”，那他还是要和现在一样继续喜欢这个人，就算丢人又怎么样，他5年以前的所有时光都是用“丢人”来组成的。废柴纲从来不怕丢人，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真相是这样的，大起大落的心情让他分外激动，他真的很开心。谢谢这样优秀的骸，愿意用这种方式喜欢他。骸，谢谢你。

“对不起，骸。我误会你了。”纲吉声音有些黏糯，似乎被水汽沾染了。

骸轻笑着：“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