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掌门是个面貌可亲的小老头,怎敢责难常山,抚须道:“不妨事,常山这份心意,老夫十分感动。”
苏见欢懒得再客套,环顾四周,桌上的菜食已经被动过,问道:“这,是否已经开宴了?”
一个相识的少年朝他举起酒杯,笑道:“阿山前辈,你来得还不算晚,才刚上了两道菜。快些入座,一同用些吧。”
苏见欢后退一步,笑道:“其实,小的这次送的贺礼,还想让各位开开眼界。”
挨着岳姑娘坐的梁小姐按捺不住,道:“不就是花瓶吗?就在你背上,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见欢朝众人扬起嘴角一笑,再后退一步,解下花瓶,往地上重重一砸,硕大的瓶身立即在砖石上迸裂开来,他丢了手中握着的瓶口:“这才是我真正的贺礼——岁岁平安。”
举座哗然,正当这些人要开口质疑,一群黑衣人却如蚂蚁般涌现在大厅中。为首的那一人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大部分人还好端端地坐着,惊觉有诈,看向碎裂的瓶身,又盯住苏见欢:“阁下何人,为何坏我大计?”
苏见欢负手朗声道:“我听说,众位兄台远道而来,只等席间碎盏之令,便要将这一帮误用mí_yào的宾客囚禁起来,甚是浪费了这一场热闹的盛宴。在下看不过,便提前将你们请出来入席,好不辜负这一桌桌的酒菜。”
当下已有些机敏的明白过来,慌张之间立即起身拔剑,却觉得腿上有些发软。
那人便冷笑道:“虽是误了时机,但终究着了道。阁下想要救人,可没那么容易。”
“敬之,你可曾用过酒菜?”
“未……未曾。”沈敬之一心只盼着他赶紧来,哪有心思吃饭。
“邵华、楚瑜、韩翠平……”他一连报了好几个前几天结识的少年的名字,有人说用过,有人用过一点。
苏见欢道:“不必慌张。自觉没有气力的去上宾座护好甄掌门,有些气力的就围在旁边防守,你们中毒不深,过一阵儿自会恢复。其他没中毒的,同我一起杀将出去,对方也就二十来人,怎么可让此等鼠辈辱了你们门派的威名?”
此话一出,尽管心里还有些不安,但还能拼杀的少年都立即聚到他身旁,一时便也凑出了二十来人。
首领说道:“我们本不欲见血。只是现今阁下不依不饶,也只能得罪了。动手!”
大厅里一时剑光煌煌,打斗之间气势难分,那个叫邵华的少年得到吩咐,让沈敬之在前面突围,他带着无力的人退出大厅,进入内堂。缠斗了半刻,恢复气力加入打斗的少年越来越多,再加上几枚好手被苏见欢斩于剑下,黑衣人转入下风,首领只好道了声“得罪”,拉着兄弟的尸首走了。
少年们本来世面见得就不多,这种打斗参与得也少,今日以初生牛犊之勇救众人于危难中,自是欣喜异常,也不屑追击,内堂一片欢呼之声。
苏见欢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心想自己还真是他们的平安符——两次危险都被自己撞见了苗头及时掐灭了,也算是无巧不成书。正琢磨着怎么个“事了拂衣去”,耳边却传来了沈敬之兴奋的呼唤“阿山前辈,阿山前辈”,刚转过身想赞赏他几句,却被一个生猛的怀抱扣住了。他无奈地拍拍对方的背,以示赞赏。
沈敬之抬起头来,满脸都是自豪和崇拜:“阿山前辈,我打赢了耶。你太厉害了。”苏见欢低头看着他的眉眼,脑中蓦然闪过另一张脸,愣了一下。沈敬之松开了他,依然沉浸在喜悦中:“我要写信告诉表哥。我第一次这么厉害呢。”
苏见欢迅速把勾连起的记忆和情感抹杀掉,按住沈敬之:“你听着,若是有人问起来龙去脉。你就告诉他们,前几天常山派截获了青台山的叛徒裴元清一些书信资料,得悉此次阴谋,因为赶不及,所以传信给我,让我来帮你们。让大家尽早修书,让家人来接回去。给你表哥写信,记得告诉他你们中的是软筋散,知道了吗?”
沈敬之眼里露出疑惑,苏见欢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走了。”趁着人还没聚拢来,立即脱身逃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薛神医:哟,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苏见欢:哦,那就不给你了
薛神医:那你把我当初给你备的盘缠还我
苏见欢:给你给你,反正敬之bao养我,荷包和银票,嘿嘿嘿……
沈敬之:前辈=。=
扶瑾轩:敬之^-^
☆、行舟
苏见欢并没有离开,他只是躲在山林里,今晚酒席内那个掷杯为号之人若不甘心,很可能会有第二批的队伍上山攻击,自己若能提前观察到行踪,也能给山上那批毛头小子多一分胜算。好在熬红了眼,也没发现动静。第二天看着少年们有说有笑地下了山,他便下了山,借着沈敬之的余资买了张船票,沿着潍江继续晃晃悠悠南下了。
一路上水足船稳,风平云阔,苏见欢在船上睡了个安稳觉。晚间转醒走到船头,迎着温润的夜风凭栏远眺。江边粼粼的渔火,在细碎的星辉中闪跃着,这样晴爽的秋夜,却没个人陪着说说话,似是有些可惜。
却听得身后有人吟道:“江枫夜留景,杯酒酌星辰。”看去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蓝袍男子,拎着个瓷酒壶,握着只细脚杯,自斟自饮,便上前搭腔:“兄台好兴致。不知我这个俗人能否上前沾点雅致?”
那男子细目一弯,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