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对打,三尊都在一旁观看,越看越是脸色凝重。
竹染心急之下将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出来,只见他闪转腾挪之间,招招式式诡异莫测,都是正好克制着摩严的功夫路数。
摩严早跟竹染交过手了,可白子画和笙箫默却都心中一沉。
摩严是长留上代掌门的嫡传大弟子,所学无一不是长留最正宗精深的功法,竹染竟能在其中找到破绽和弱点,他的悟性和能力实在不可小觑。况且,竹染本身出自贪婪殿,这等于是他将自己一身所学全部打散,又重新练就,这份毅力,或者说这份恨意,细思委实令人心惊。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露月川,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这样毫无顾忌地闯入绝情殿,还在殿中大打出手。而且自她入殿以来,放着长留三尊站在一边,别说上前参拜见礼了,这女子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们。
方才竹染说她是澄练收的心腹之人,倒与三尊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只看她唯澄练之命是从的样子,再看她这番与澄练一脉相承的行事做派,她与澄练的关系简直昭然若揭。
不过,纵然澄练挖了长留的墙角又能怎样,纵然这露月川投靠了外人又能怎样,长留三尊丝毫兴不起追究的心思。到了今天,就算是性子最暴躁的摩严,面对澄练时,容忍度也早就高了许多。这等程度的事情已不值得拿出来跟澄练计较了,再说了,就算计较又能讨得什么好不成?
况且,三人的注意也都被露月川这套剑法吸引过去了。他们三人眼光毒辣,而且对长留武学浸淫日久,自然更加能够体会其中的不凡。
此时他们心中也有跟竹染同样的疑问,露月川将云霄九式练成这个样子,已近乎于道。到底她是个武学天才呢,还是被真正的天才选中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地去看澄练。一看之下,却都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澄练已盘膝正坐,摆了个标准的五心向天姿势,两手交叠放在身前,绛珠就在掌心中。她屏息瞑目,神色深沉严肃,已开始缓缓吐纳,竟是一副运功的样子。
笙箫默关心最甚,忍不住叫道:“澄练,你这是……”
澄练仍瞑目,只道:“竹染有一句话说对了,再这样下去,是救不了她的。说不得,如今只好拼一拼了。”
竹染竭力招架之中仍不忘关注这边:“你想干什么?”
澄练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说起来,却也怪不得旁人。要不是那日我与掌门赌气,故意让他取了绛珠去,大概也不会有今日。”
她的笑容里有细微自嘲:“还是我自大了,自以为凭着自己这一身修为,总能救她回来。可是没想到,当日我肆意而为,令她伤势加重,如今再想挽回,却千难万难。”
白子画听见,心中重重一震,顿时就从心底里颤栗起来:这是澄练第一次承认自己没有把握。而这代表着,他之前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的事,终于以无法抵御的强大姿态,呈现在他眼前。
竹染乍然闻听此言,心里顿时乱了。他向来思绪繁多,霎那间已想到,千骨必然是危在旦夕,才让澄练不得不孤注一掷,去拼那一线生机。他本来是一心要阻止澄练的,可现在知道花千骨也许马上就要魂飞魄散,日后世上再不会有这个人,心里陡然痛了起来。
高手过招,岂容他这般三心两意,他这一走神,方才舞得密不透风的掌势中就出现了一丝破绽。露月川心中一动,长剑忽而倒转急撞,正是云霄九式中的最后一式白云倒海。她这一招使得神完气足,长剑当空划过时矫势灵动,带起无数剑影,就如同天空中云卷云舒,最后终于浑成一片云海,气势宏大已极。
露月川这一招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再无任何取巧之处。三尊纵然各有所思,但眼见有人将本门剑法使得如此精彩,都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
别说竹染心有旁骛,就算全神抵御,也未必挡得过。他一声闷哼,一阵晕眩过后已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却又同时有窒息之感,耳中轰鸣不休。竹染以前与师兄弟喂招时,也接过白云倒海这一招,却从不曾这么难受。他委顿于地,调息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几次挣扎要起,又都跌了回去。
露月川逼退了竹染,随手将长剑收起,慢慢走到澄练面前。此时澄练已经运起功来,她双手如莲花上下盘旋,绛珠就在她运转如轮的两掌之间悬空停着,间或微微晃动一下。
众人都能感觉到,随着澄练运功,殿中渐渐形成了一股气漩。长留山中本是世上难寻的仙家福地,绝情殿的灵气又是长留中最充盈的。此时,浓郁的灵气被气漩带动,向着澄练涌了过来。
澄练依旧打坐,双掌之间却弥散开一层薄薄的烟雾,忽而绛珠上微光一闪,薄雾就消失不见。下一刻,烟雾又现,绛珠闪后,又是雾散烟消,如此周而往复。只是每次薄雾散去后,绛珠的颜色就模模糊糊淡去一层。
渐渐地,涌过来的气机有了形质,能看到紫白蓝青褐色的灵气丝丝缕缕地旋绕而至。这便是五行之气,金木水火土相生相行,其中生机无穷,比普通的灵气更加难得。五行之气在距澄练身周三寸处消失不见,而后她掌间的薄雾也呈现出五彩之色,绛珠的颜色消褪地就更快了。
众人看的明白,这是澄练眼见绛珠快要将她的仙力吸收殆尽却始终不见生发,于是强行汲取五行之气,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