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一下子又傻了,脑中噼里啪啦作响,耳朵上刚退下的红晕又升腾起来。
“表…表哥”,季白搜索了半天,始终没感觉自己生前和表哥有过这么一段啊,自己虽然一直很喜欢他,但这同性之恋虽然在现代已经逐渐被社会所接受,可在大夏朝却是禁忌,要是被发现,被人当妖怪烧了都有可能,所以自己自从发现对表哥的特殊感情后就一直龟缩的活着,直到憋屈的死去。
“你不是我表哥。”肯定的语气,这人只是和表哥长相极其相似而已,“你是谁?”
“呵呵。”洛夜右手一展,一个釉色的酒杯凌空飘来,他低下头来,一丝丝墨发斜落到胸前,轻轻晃了晃酒杯,杯中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涨满酒,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季白傻傻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闻到酒香时,甚至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条件反射的咽了咽喉咙。生时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饮酒,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对酒的渴望,这酒香气浓烈,色泽纯净透明,定是不同凡响。
洛夜就那么轻轻晃着那杯酒,并没有要喝的打算。突然他抬起头来,墨黑色的眼中映出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那双上挑的眉眼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酒。
“你叫季白?!”确定的语气,淡淡的口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白还在盯着那杯酒,闻言猛地抬头,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地府,知道这也并不为奇。
洛夜终于勾了勾唇:“很好!”
季白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这是在夸他的名字?!
洛夜起身将酒杯递给了季白,“尝尝。”
“洛夜!”说完旋身坐落到窗柩上,左脚屈起,右脚点地,他定定的凝视了季白一眼,眉宇之间显现出落寞之色,转身跃入黑暗中。
须臾,一阵阴风夹杂着忘川河水的幽凉袭来,随后淡淡的花香飘进,漫天的红色花瓣汇聚到季白手中,一卷卷轴摊开……
“七爷,酉时快到了。”一个小鬼砰砰跳跳的窜到季白的床前,搓着手谄媚的叫。
季白迷糊糊的坐起身,头还有些晕,使劲眨了眨眼睛,那酒真是美味,后劲也太大了。
是了,他昨天收到冥王的诏令,自己被封为勾魂使者了,虽然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封职感到疑惑不解,可一贯顺其自然的性子也没什么抵触,况且诏令上说这是为下辈子积福?那为了下辈子的美好前程,先付出点也没什么难的。
季白望了望自己的新府邸,啧啧,这地方真是豪华得令人想笑,做人的时候家里已是人人艳羡的富足商人之家,自己应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结果看了这府邸,简直直接颠覆他前世和前前世对于富这个字的理解,自己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的感受。
鬼丫头们被季白的笑迷得七荤八素,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给他穿衣,梳洗。他也不作了,既然都死了,还矫情个屁,季白想,该享受的还是应该享受嘛。
于是就那么自认为很坦然的接受着鬼丫头的侍候。其实他的坦然在鬼丫头的眼中是那么别扭,甚至有些可爱。当初胎传之前,自己毕竟是活了20来年的现代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那16年的新生,虽身子孱弱,但像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仆人还是很少插手的。
梳洗完毕,一个叫钗凤的大丫头甜甜的开口:“七爷,您的幻境。”一把巴掌大的银色镜子落入手中,椭圆形的镜子,正面清澈的映出季白俊秀的容颜,背面是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图案,镜框是水草纠结而成,镜柄约有他两个巴掌长。
季白仔细的审视这把镜子,据说这把镜子是冥王亲自所制,用来收服那些位高且罪行累累的鬼魅和那些作恶多端的精怪的。
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季白用手指点了点清澈的镜面,一时间,上面泛起水纹,好像要把他的手吸进去般。
季白瞪大双眼,连忙一缩手指,真是吓了一跳,差点将它甩出去。
呆愣两秒,他又好奇的伸出手指,镜面再次将指姆吸了进去,又一次缩了回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
“哈哈——”低沉的闷笑传来,来人一身紫色的长袍,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看着季白,马面笑出声来。洛夜面无表情,转眼瞪了马面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季白摸了摸鼻尖,这两人什么时候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干咳一声,尴尬的开口:“早啊,两位。”说完,季白就觉得有些别扭,现在是酉时,要是在人间正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可对于他们这些勾魂鬼史来说,却是人间的“应卯”的时刻。
当然在别的时间也会有死人,只不过那时多由那种特定的鬼差行动,除非情况紧急不会让他和洛夜这种官级的勾魂使出动的。
季白又是一阵疑惑,像他这种在刚死的鬼真的能胜任这种级别的官职,能承当那种重任?冥王这是什么意思?
“哎哟,我的七爷呢!时辰不早了,别搞深情对望了。”马面咬着笔,抱着一本厚厚的看不出年代的书册,匆匆上前。季白有些郁闷,自己刚刚竟然不自知的望着那张神似表哥的容颜,抬手再次摸了摸鼻尖。马面打趣出声:“七爷,想什么呢?”说着将手中的书册和羽毛笔递上前去。季白清晰的看到上面一个是洛夜,另一个便是自己的名字。
羽毛笔,这东西真真是季白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曾经习字时,自己这双手不知被折磨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