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在你家了。你千万别回来,楼下架着摄影机呢。』
我说:『嗯,谢谢,抱歉。』
张莉昀说:『道什么歉。你在哪儿?』
我说:『在郊区,他在这儿有房子。』
张莉昀那头静了一下,说:『你先和我说实话,昨天你说的人就是沈律岑?』
我说:『嗯。』
张莉昀连续回了六个震惊脸,又说:『昨天你说,你堂哥介绍,天啊,他认识沈律岑?他把他介绍给你?竟然介绍他给你?噢,你堂哥怎么会认识的?』
我说:『之前没说,我堂哥做服装设计,可能这样认识的。』
张莉昀说:『天啊,我好想和你堂哥做朋友。』
我说:『呃,他也是gay。』
张莉昀说:『不是那种朋友。好了,不说了,我先随便收些东西,你快告诉我怎么找你吧。』
我说好,决定先找沈律岑解决这件事。
我拿着手机下楼。客厅方向的灯是亮的,依稀有谈话声,似乎是沈律岑和人在通话,听见他说:“我知道了,好,你带人过来吧。”又说:“嗯,他在我这儿。”
我走进去,沈律岑是站在一面落地窗前。他正对着我的这一面,那神情看不出情绪。他也换了家居服,和我穿的样式近似,当然他穿和我穿呈现的效果非常两样;不说不知道是家居服。
他见到我,谈话的口吻仍然不变,有点淡。我等他说完电话,他先告诉我:“等一下曼纬会带着崔祁东到这儿来。”
我愣了一下,不禁问:“什么?那我们经理也会过来了?”
沈律岑说:“不会。”
我迟疑着问不问下去,霎时又反应过来一件事,“等一下,刚才你说梁曼纬要带人来?他回国了?”
沈律岑说:“嗯。”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堂哥这整个月时间都耗在伦敦时装周上了,上回抽空回来当个介绍人又走了,这次回来竟然先联络沈律岑,而不是大伯或者我们家?
突然沈律岑说:“袖子太长了。”
我一顿,刚才折了裤管,倒忘记袖子。我说:“呃,是啊。”
沈律岑便伸出手来,帮我折了起来。我盯着他动作着的手指,那手这时碰着是温暖的;我半点都不动。
他终于说:“好了。”
我低了低目光,说:“谢谢。”
沈律岑这时问:“饿了吗?”
我说:“还好。”一顿,说:“对了,我朋友帮忙拿好东西了,能让她过来吗?”
沈律岑这次听了,说:“她住在哪儿?”
我说了路名,他说:“距离有点远,不过应该顺路。”
我说:“什么?”
沈律岑说:“让曼纬顺路去和她拿吧。”
我想了想,“也行。”又说:“我告诉她。”
沈律岑说:“好,我也打电话给曼纬。”
我便自顾自地去发信息。
张莉昀知道是堂哥要到她那儿去,一时不太冷静。我和她聊了一小会儿,收了线,发现沈律岑不在客厅里了。
我到处看了看,这屋子的布置非常简约,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只不过太简单总感觉有一股清冷的况味。
我在厨房找到沈律岑,他正开火烧水,一边的台子上则放了一包面条。
我愣了愣,还没说话,他已经看来,一面又去开冰箱。他说:“临时没准备,吃面条好吗?”
我只能怔怔地点头:“好。”
他从冰箱拿出了一小把青菜,一面说:“蕃茄和火腿吃不吃?”
我说:“都好。”
他一面忙,又说:“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蛋?”
我再一怔,还是说:“都好。”
他笑笑,看了过来,说:“荷包蛋?”
我马上说:“旁边不要太焦,蛋黄不要太熟。”
他点头,说:“好,知道了。”
昨天沈律岑提到过有机会做饭给我吃,想不到机会今天就到了。又想不到他是真的会做,本来是半信半疑。
沈律岑很熟练地洗菜切菜,片火腿汆烫蕃茄下锅子去炒,加水煮放调味,一步都不马虎。他将煮熟的面条盛进碗中,浇入煮好的汤底,再另起锅煎蛋平铺到面条上。
我怔怔地看着呈上桌的两碗面。
沈律岑说:“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