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翼的手自容澜瓷白的面颊划过,又心疼摸上那被自己捏得红肿的下颌:“疼吗?”
容澜无声点头。
重翼又道:“澜儿,你计划败露却还在执着让我‘废后’,除了那些所谓的目的,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信全都是假的,你对我是有感情可言的,是不是?”
这一次容澜没有点头。
重翼期待的目光渐渐冷淡,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容烜大婚前,你在牢中好好思量,是要留在我身边,还是继续妄想复国。只要你留下,我便不会动任何一个你在乎的人。澜儿,我还是想爱你的。”
容澜皱眉,心中无限悲催,他这是连“死”都求不到啊。重翼不舍得杀他,可目前形式明摆了他要走就是妄想复国的节奏,那么,重翼铁定是不会放过容家的。
他不想再骗重翼,可眼下这么一折腾,他的身体别说撑到第十天,能否撑到容烜大婚都是问题了,他必须走了。
容澜眼前发黑,心口涌上的血有些抑制不住,他喉结微动将口中腥甜又吞回去,低头轻语:“不用给我时间思量了。是!我对你不是全无感情!重翼,你和我彼此欣赏,明明都被对方吸引,却碍于身份又无法不相互算计,我们走到今日这一步,谁都别再为难谁了,所以……你废了皇后,我留下,可好?”
虽然容澜在别人面前说过无数次自己痴恋皇帝,但这却是第一次在重翼本人面前坦然承认这份感情,重翼其实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更加是不确定的,他搂住容澜微微发颤的身体,附上容澜耳侧:“澜儿,把真的南王令牌交给我吧!你留着它一日,你和我之间就一日无法真的不为难。”
为了以防万一,他动用了那枚乌梓云命容申转交的南王令牌调集苗南旧族,以便监视,结果那令竟然是假!而真的令牌,根据弥儿的供述还有墨玄的调查,就在容澜手中。
如果不是发现这个真相,他今日根本不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站在这里与容澜对峙,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内,他还是不愿怀疑和伤害容澜的。
可容澜不主动说,没人能从容澜手中拿到那真的令牌。容澜最吸引他、却也最让他不得不防的,便是那份看似随性的睿智与狡猾。
南王令牌?容澜心中大大一个问号,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东西,但本着骗人骗到底的原则,他还是闷在重翼怀里点点头:“好。不过要等你废了皇后,我才能给你。”
午饭点就这样在连番逼供中到来,重翼留在牢房里看容澜吃过午饭才走。
他眼见容澜服过冥莲后好不容易养得红润一些的脸色被自己搞得又是苍白一片,心里揪疼。
自从知道当年荷花池是容澜为了给日后接近他寻找一个理由而故意安排的,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容澜真的爱他吗?
如果容澜等了十年,等得根本不是他的侧目,而是复国的机会,连感情的源头都是假的,容澜会爱他吗?
他又凭什么拥有容澜的爱呢?明明两人生来就有着血海深仇……
可就算容澜助他对北厥开战是为了博他信任,再司机复国,容澜所做也早已远远超出算计他的初衷。
这一战,如果没有容澜不惜耗命地为他绸缪,大周必输!谁家报仇会把假戏做到这个份儿上,容澜是多聪明的人,岂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如果容澜承认这段感情时说得是别的理由,他恐怕还是会心生怀疑,可容澜说的是“彼此欣赏”、“被对方吸引”,这感同身受的形容,让他深信不疑。
他起先动心是容澜不要命地替他挡了一刀,他是真的心疼了那个一身病弱,又为他无怨无悔付出的人。
但他爱上容澜,却是一日一日接触下来,日渐被容澜的才华惊艳,为容澜身上说不出的魅力沦陷。
如今想来,容澜就像只狡猾又挠人的狐狸,偶尔温顺卖乖,实则抓也抓不住,他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勾走了心神。
重翼回到皇宫,就去了太后的怡寿宫。
澜儿,这一次,希望你不是也在骗我。
自从上次太后说出给容澜下了蚀心水,这是重翼第一次再次踏入怡寿宫的殿门,可殿里却不见太后身影,只有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鄂雨惊喜望向他,“回皇上,这天太热,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刚刚才午歇睡着,奴婢这就去叫娘娘,娘娘知道皇上来了,肯定高兴,指不定身子也会清爽许多!”
重翼皱眉,转身便走:“不必了,母后怕热,夏日难得入眠,你好生服侍母后,等母后睡醒再派人到御书房传话吧。”
“奴婢遵旨。”鄂雨恭敬送走皇帝,转头长舒一口气,果然按照娘娘的嘱咐回话皇上没有生疑。
而天牢里,重翼刚一离开,太后便怒目现身,冲着容澜冷眉高挑:“给哀家把他吊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几名狱卒犹豫一下,就动作利索将容澜请出牢房拖进刑室,用刑具铐住他的手腕,再一拉铁索,把他吊上半空。
“啊——!”
容澜凄叫一声,他的腕骨本就被毁,极是脆弱,这么猛一受力,右手手腕清脆一响,骨头应声断裂,断骨之痛令冷汗瞬间浸透他的衣衫。
不过容澜也就叫了这么一声,便死死咬住下唇,只安静忍受着自手腕传来的锥心之疼。
容澜被吊着,身体的重量全都受在一对纤细的手腕,虽然只有右手腕骨断了,但这疼仍旧可想而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