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色的瞳眸变得有些晶亮,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那水雾逐渐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哪怕是世界末日也不关我的事,我宁愿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跟父母一起死掉的普通人!!!!!”
最后的尾音因为过分的嘶吼而变了调,少年的嗓音因此而变得些许沙哑,好在此时外面再次刮起了强风,他的声音被轻易掩饰在了狂风的呜咽声中——
被压在雪堆中,以诺切却并没有挣扎,他只是微微地扬起下颚,而后目无情绪地对视上了那双临近崩溃的双眼,淡淡道:“喊够了没?”
“……”
“理解你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类结果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段程序时的世界观崩塌,也理解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战士结果发现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时人生观的颠覆——但是我对于你的容忍也到此为止了,弗丽嘉,你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一点,不要像个小鬼一样受了一点委屈就嚷嚷个没完没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模样,说到底,被r实验室骗走,也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蠢而已……”
以诺切感觉到拉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微微收紧——
但是他却没有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尽管他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轻易做到。
他只是让他带着满满的杀气跨坐在自己的腰间,行动上表现出的放纵,倒是比他嘴巴上说出来的刻薄话要来的宽容得多。
他抬起手,像是他曾经经常做的那样一把捏住少年冰凉的鼻尖,感觉到后者微微一愣,他叹了口气:“你就是这么好骗,总是坏事,也不知道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的一段程序,但是就连这种情况下,我也还没有开口说要放弃你,你自己着什么急?”
“……”
“不过发泄出来倒是好的,”在以诺切修长的指尖,有一点红光透出,那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茯神的面容,当那光芒越来越盛,少年黑色的瞳眸之中白色的光芒被驱散,且几乎都被映照成了红色……以诺切看着自己倒影在那双黑色眼眸中的倒影,自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语刚落,原本压在他身上的人双眼便缓缓合拢,摇晃了下,最后在以诺切张开双臂的同时,“啪”地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倒在了他的怀抱当中。
良久,被压在下面的人这才将自己伸直的手臂弯曲起来,将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融入怀中,那双红色的瞳眸瞪着黑灰色的苍穹发空半晌,他听见了压在自己肩上的人鼻息之间传来的均匀缓和的气息。
良久,他放在少年背上的手就像是在安抚什么小狗似的拍了两拍,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随随便便就想开启自动关机功能……要不是我看着,你这种人在电视剧里最多撑不过头二十分钟啊。”
……
于是大约二十分钟后,坐在火堆边烤火的坦卡听见了什么人从雪地里走动的声音,他抬起头,远远地就看见了面无表情地踩着雪从风雪中走来的以诺切——同时,他背上还背着个四只垂落伴随着以诺切的移动在半空中摇晃着的少年。
坦卡微微蹙眉站起来,这个时候以诺切已经摇摇晃晃地到了篝火旁边,长吁出一口气将背上的家伙像是扔包袱似的不怎么温柔地往地上一扔,他抬起头扫了坦卡一眼,随机淡淡道:“没事。”
抹了把脸,只觉得浑身酸痛,在倒在一旁的茯神旁边坐了下来。
坦卡瞥了一眼茯神,以诺切仿佛是注意到了他不放心的目光,想了想说:“大半夜的做了噩梦来找我闹,我嫌他吵,再惊动了别的超级士兵,所以干脆把他打晕了。”
坦卡:“……”
以诺切缩到篝火前烤火,火光照亮了那张精致的脸蛋,他伸出手,一边有意无意地拨撩着身后少年那垂下的浓密睫毛,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坦卡:“你知道‘真知之眼’是什么东西吗?”
坦卡看上去有些奇怪以诺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以诺切停下了玩弄茯神睫毛的动作。
茯神是傻子,不代表他也是个好糊弄的:之前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今晚突然就被他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过去的内容了?
闹得鸡犬不宁的。
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都早上利卡将茯神的右眼恢复视力这件事有点关系——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有没好心的情敌。
情敌。
唔。
以诺切想着,手指下滑来到茯神的面颊上,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报复似的拧了把他的脸,睡梦中的人微微蹙眉,以诺切满意地放开了手,看着自己在那白皙的脸上留下的红印子,这时候,他听见坦卡缓缓道——
“大自在天的额间有第三只眼,传说那只眼能洞察世界上一切的罪恶真相,并在关键的时候喷出焚城的黑色火焰将所有的罪孽消除——是‘洁净’的最终所在,我们民间也有不少类似眼睛造型的事物,人们相信将‘真知之眼’佩戴在身上可以擦亮心眼,防止被骗局蒙蔽。”
以诺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有没有真知之眼某一天被赐予到某个人类身上的情况?”
坦卡:“不可能,那都是传说。”
以诺切:“你们都能在恒河上看见湿婆真身了,还坚持这些都是传说——说好的信仰不灭呢?”
坦卡:“……”
以诺切盯着坦卡,非常不客气地揭穿:“你有隐藏。”
坦卡先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