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容坦然看着陶子恬。
“好罢,先不论我师尊与二师兄之事,想来另有内情,你后来又与我宗门,与我相处,始终是没有放下心来?”陶子恬十分失望。
见郁景容只是沉默,陶子恬也不想自己太难堪,勉强笑了笑,挣脱郁景容抓着自己的手,“罢了,我懂了,之前是我一厢情愿,怪不得别人。你若愿意就在栖霞派先住着,直到回去灵源洲,就当我好事做到底,若不愿意,我也不会挽留,你与你师弟自便吧。”
郁景容不再犹豫,“你何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孤儿,无父无母,被师尊收留,许是这个缘由,我对灵动界并没有归宿感,虽然敬爱师尊,维护同门,却也不过职责所在。当年也不觉得这样如何,我只管潜心修行,外头那些人与事都与我没什么干系。你忽然出现,在我危难之际对我百般维护照顾……记忆恢复之初我难免觉得荒诞,与你这般亲近往来,也实在不符我平日作风,却又觉得这样很好,如若放弃往事前尘,能换来这样的结果,我倒也甘愿。却不想自己一时任性逃避,反而叫你如此难以接受,是我……疏忽了。”
陶子恬看着郁景容,郁景容半垂演眼帘,显得安静温顺,和他当年八荒界遇到的男子判若两人,仿佛那些指向天地疏离且防备的锐意都被抚平下来。
两人沉默了片刻,郁景容道:“你是……仍旧不愿意原谅我?”
陶子恬抿住嘴唇,心乱如麻,他想了想,如实说:“我不知道。若我这么和你说,你打算如何?”
郁景容轻声笑了笑,“我刚才对你那番坦言,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不易,我还能拿你如何?总不能绑了带去灵源洲吧?”
郁景容说得似真非真,陶子恬想象那种场景,不由得笑了,顺便骂了一句,“耍流氓啊你。”
虽然没有明说原谅与否,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缓和许多。
陶子恬事后回想,知道被郁景容欺瞒时候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然而十数年相处的感情,郁景容一开始就亲近他,在九曲界中为他甚至与出窍期的千息交手,在修行上对他细心教导,与栖霞派一同来到太岳仙宗参加论道大会,这些回忆,郁景容对他的好,也不是轻易能割舍的。
这种复杂的爱恨交加令陶子恬心烦多日,好在郁景容今日总算对他有个交代,当天平终于倾斜,倒向郁景容那方时,陶子恬反而松了一口气。
罢了,他身无长物,就再信郁景容一回吧。
陶子恬与郁景容回去,隋顺东见他二人神色如常,心里松了口气,几人都靠拢过去,隋顺东对陶子恬刚才招式做了些指正,鲁至轩等人与郁景容论起道法来。
过了一个时辰,一只雪白的狐狸从远处灵巧地蹿了来。
红瑶见之大喜,那雪狐姿态优美,皮毛银光流转,眼神亦是灵动非常,红瑶大步迎上去,半途就忍不住变成一只红毛狐狸,发出喜悦的叫唤声,向雪狐挨了过去。
“师姐!”陶子恬入师门以来,还是头一回见着师姐原身,却是被一只雪狐给诱出来的,顿时叫陶子恬啼笑皆非。
那雪狐看了红瑶一眼,却很不搭理,几个跳跃就来到陶子恬身前,陶子恬不明所以,但也觉得雪狐生得十分可爱,就蹲下身来摸摸这小家伙,那雪狐眼睛一亮,前肢离地搭在陶子恬身上,对着他脖子一阵舔。
陶子恬被它舔得极痒,咯咯一阵笑,差点坐到地上,郁景容毫不留情提着雪狐脖子将它从陶子恬身上扒下来,陶子恬奇怪道:“也不知道这雪狐打哪儿来的,怪亲人的。”
那雪狐被郁景容扔在草丛里滚了一圈,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态,一双眼珠子湿漉漉的,哀声叫唤着蹭到郁景容身边,拿脑袋蹭着郁景容的腿。
陶子恬拍拍雪狐的脑袋,雪狐昂着脑袋舒服地眯起眼睛,陶子恬忍俊不禁,“景容,莫欺负它,怪可怜的。”
雪狐暗地里朝郁景容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
郁景容:“……”
☆、教训那个人渣
红瑶变回人形,捶胸顿足道:“它哪里可怜啦,与同族都不亲近,却奔着最不好招惹的郁道友去,实在驽钝不可救。”
众人听红瑶气愤之言皆是一阵发笑,那头雪狐轻轻睨了红瑶一眼,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喷气声。
郁景容低头看着脚边活物,雪狐傲然地甩着自己漂亮的大尾巴,与郁景容神识传音道:“太岳仙宗那小子太过狂妄,我已经替你教训了他,叫他懂得人外有人,万事都得留着一线的道理。”
郁景容皱了皱眉,千息很是剔透,笑道:“你放心,我不过是使了迷魅之术,叫他浑浑噩噩过一阵子罢了,那迷魅之术很是特别,纵使是那位璇涯真人,也未必能勘破其中奥妙,且法术过了时限,那小子就会清醒过来,必然不会惹人怀疑。只是那小子这段时日行事无方,是否会因此失去他师尊的重用,就不得而知了。”千息说罢,发出一串恶意的坏笑声。
郁景容大概也是认同他的行径,没有再对挨着自己的千息数落。
陶子恬见雪狐很是亲近郁景容,问道:“这白狐莫非是你的?”
郁景容道:“此事稍后再与你细说。”
陶子恬点头。
论道大会由太岳仙宗优秀弟子主持,每次排场都很盛大,其实论道十分浅显,太岳仙宗与附属宗门终究不是同源,自不会倾囊相授。主要目的还是仙宗在其附属宗门中挑选些优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