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抚着肚子,由人扶着坐到椅子上,桌子上还摆着一盘葡萄,水灵灵的。楚惊天记得,宫里赏下来的葡萄,已经吃完了。
看见他的目光,黄舒澜笑着解释道:“妾身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有些贪嘴了。妾身大哥知道妾身喜欢吃葡萄。恰好家里庄子上种了些,就使人送了几筐进来。”
楚惊天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却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黄舒澜虽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世人皆说太子殿下温润如君子,她却知道他是面热心冷的。
“你哥哥,是个好的!”半晌,他才开口赞了一声。
黄舒澜笑道:“哥哥与妾身一母同胞,自小便感情深厚!”
“不过……”楚惊天的手在黄花梨桌子上敲了几下,道:“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黄舒澜面色微变,心里闪过众多念头,手里的帕子捏得紧紧的,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的道:“哥哥从小,就是心善!”
楚惊天笑,意有所指的道:“倒是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将军,手上沾了这么多的血,竟也是个心善的人。”
黄舒澜手里帕子捏得变了形,面上却仍带着浅浅的笑,似嗔似怒的道:“殿下就会取笑人。”
楚惊天微微一笑,手上端着雨过天青色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不过是让她保重身体,说完也无话可说了,他便离开了。
而待楚惊天离开,黄舒澜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下来,额上渗出了晶莹的汗水。
淮玺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耳边的鎏金水滴坠子晃了晃,咬牙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哥哥又犯了蠢,殿下这是借我的手在敲打他了。”
“良悌息怒,小心肚子里的皇孙!”淮玺连忙递了茶盏过来,里边放了保胎的药物。
黄舒澜喝了一口药茶,微微平息了心里的怒气,道:“不过既然是敲打,就代表太子还想再用他,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皱了皱眉,抚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这是她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蹙眉道:“哥哥是个好的,可是耐不住那些坏坯子使坏,钻了空的想往我们广威将军府里钻。那个女人,总归是留不得的,怕是要哥哥伤心一回了。”她哥哥那都好,可惜就是易被美色所迷,看见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便心生怜惜。
她神色微伤,让人怜惜,叹道:“罢了,既是哥哥喜欢,便留她一个全尸。淮玺,你告诉童稚,这事可不能让哥哥知晓,免得我们兄妹之间生份了。”
“是!”淮玺乖乖的点头,童稚是她小姐安排在大少爷身边的,凡是大少爷有什么不妥,便会将消息传进宫来。
对于她家小姐的手段,淮玺自来是信服的,那份聪慧不输男子。就连老爷爷说,小姐是生错了女儿身,不然如今将军府便是她的天下了。自家少爷,却是万万比不过的。
出了未然居,楚惊天回首看了一眼隐在高大树木之间的屋子,嘴角翘了翘。
黄舒骏虽然有几分才干,却是个色迷心窍的,不堪重用。可是他妹妹黄舒澜却是个有“大志向”的,那些手段,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使得出来。而如今,这个人,却进了他的宫。
“太子妃马上就要进宫了,这东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18章
楚惊天走进慈安宫,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满脸堆笑忙给他掀开帘子,一进去率先就闻到一股上好的佛香味。
这人坏事做多了,总是信佛,是害怕那些被她害了的人来找她吗?
楚惊天心里微微一晒,面上却丝毫不露,嘴角带笑的走了进去。仪表堂堂,器宇轩昂,看得边上年轻的宫女不由红了脸。
皇后,庄妃还有三皇子都在里边,三皇子坐在太后下首,正说着什么,太后不见多少褶子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屋里伺候的人也应景的嘴角抿着,气氛甚佳。
“惊天给皇祖母请安!”他拱手行礼,行云流水般的潇洒,整个屋里的笑声却是一滞。
“啊,太子来了?”太后坐直了身体,用帕子按了按笑出了泪水的眼角,吩咐伺候的宫人:“还不给太子看座?”
她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可是眼里的温度却冷了下来,一看便知在对待二位皇子的态度上她更待见三皇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庄妃可是她的娘家侄女,两人之间自是要亲密一些。
楚惊天像是没看见她不欢迎的态度,施施然的坐下,那股子气度,却是三皇子怎么也比不上的。
“三皇弟在说些什么,不妨也让为兄听听!”他端起宫人端上来的茶盏,姿态优雅。
太后微微一笑,头上的白玉凤凰钗子上嵌着一颗圆润东珠,更衬得她和蔼可亲,笑道:“三皇子孝顺,不过讲些京里的趣事逗逗老婆子我开心。倒是太子,琐事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到哀家这来了?”
这是在说自己不孝顺吗?
楚惊天微微挑眉,目光冷冷的看见庄氏两母子得意的模样,笑道:“皇祖母,说来惭愧,本宫也自觉不孝。可是,本宫也想日日陪在皇祖母身前敬孝。可是身为一国太子,本宫却要以万民为重,还望祖母体恤!”
既然你要以孝顺来压我,那我就用百姓,用万民说话。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喜,果真是先皇后的儿子,一样的牙尖嘴利。
“太子辛苦了!”皇后在边上插话,又对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