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玄本以为白兔不会和他聊天,岂料白兔忽然冒了几句:“此次智识之灾中途突变,导致整座云祥城全城遭难。人族感染尤其严重,极少有人幸免。其余种族的生灵受到影响比人族轻缓,如今正逐步恢复了意识。”
乾宇此行确实带了药物归来,只是药效尚不明朗,所以乾府众人均已服药静养,一旦情况好转,才能出来。
得知这般情况,徐天玄表情僵化,原来大家真的都去吃药了。但是为什么唯独不通知他领药?兔子不是人族可以理解,难道他也不是人吗?这事居然不告诉他,不待这么歧视的!
徐天玄一脸悲伤地指了指自己,他尚未开口,白兔静静地瞄了他一眼,晃了晃短尾巴,意识到自己面前还站了一个人。白兔朗声道:“作为人族光荣幸免的少数之一,你应该以此感到光荣!”
徐天玄沉默了好一会儿,始终觉得白兔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像是表扬。
除却白兔,徐天玄怀里的白蛋也不属于人族,九只人形生灵同样不算。不过,修士算是人族吧?
有了几许猜测,徐天玄立即起身跑向竹屋,只见邋遢老人仍在屋内一动不动的打坐疗伤。显然,这位老祖要么属于人族的幸存者,要么属于同样被遗忘的悲剧,徐天玄霎时心理平衡了!
关心了邋遢老人的情况,徐天玄又去看了云义常,云观主也在屋里,不曾消失。云义常一直不醒,徐天玄就一直尽职尽责的照顾云义常,外敷内服的药物一个劲的使用。
没多久,徐天玄端来一碗新鲜出锅的姜汤。云义常每天敷药,难免受了凉气,驱散十分有必要。姜汤仍烫,徐天玄很有良心的没有立刻灌下,他将姜汤放在一侧,坐在床边为云义常揉揉胳膊揉揉腿,把云义常当作面团揉。
云义常长久躺着不动,身体极容易僵化。
正当徐天玄又一次把云义常搓圆捏扁的时候,躺在床里的人微微动了动,随即醒转。
云义常费劲地睁开了双眼,满心迷茫地看着为自己活动手脚的徐天玄,他张了张嘴,声音发干:“小祖……”
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玩得正起劲的徐天玄心虚地收了手。很快,他一脸兴奋地盯着云义常。醒了,终于醒了!二少爷交给他的任务完成有望!
“你昏迷了好几天。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伤势渐渐在好转。”徐天玄开心地说道,“哎,你别急着起来,躺着休息。”
照顾云义常是乾顾交待的差事。
“晚辈已无大碍,不敢劳烦小祖照顾。”云义常挣扎着要坐起身,又被徐天玄果断地压回床内。
徐天玄心急:“别乱动。你还有伤,身体虚。”
“可是,小祖……”云义常面露难色。云义常内心有许多的坎儿迈不过去,其中一道莫过于身份差异。若不是他当初惹了人,何苦沦落至今。
徐天玄虽无修为,但流云镇运仙符何其珍贵,又是流华老祖亲赠。无论如何,徐天玄的身份都超过他太多,他不能不对徐天玄恭敬。
云义常坚持要起来,徐天玄急了,这不是专门给徐天玄过不去么。徐天玄对二少爷的交待的事情兢兢业业,丝毫不敢马虎,他得把云义常健康完整的领到乾顾跟前交差。
于是,徐天玄坚定地蹦了起来,像模像样的命令道:“小祖有令,云义常躺下静养,不可擅动!”
云义常:“……”
终究,小祖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清醒后的云义常发现自己的日子有些难熬,外敷的药一堆,内服的药一堆。不管有用没用,小祖的命令绝不许他违抗分毫。
小祖蹲在火炉边,扇着小扇子为云义常熬药,云义常怎么也没有开口拒绝的道理。同样的,小祖还会亲力亲为的给云义常敷药,天天敷药从不间断。
每天定点定时被扒光,云义常无言望天。修道无数载,没遇见过这么亲民的小祖,说不出是福是祸。
兴许是火炉边暖和,徐天玄喜欢取出兜里的白蛋,放在火炉附近烤一烤。烤过的白蛋十分暖和,不似以前那么冰冷。
起初,云义常以为徐天玄打算烤蛋来吃,后来他发现徐天玄哼着小曲的模样不像是打算开饭。当云义常得知徐天玄如此这般是准备孵蛋的时候,云义常瞬间石化。
如此孵蛋,小祖和这枚蛋这得有多深的仇!
回顾了一番自己受到小祖照顾的零零种种,云义常深感,兴许是小祖的风格与常人相比与众不同。自己能顽强的活下来,竟有一种生存不易的艰辛感。
尽管敷药冷了些,喝药苦了些,但云义常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是不争的事实。
这段时间,乾府依旧出奇冷清。
每天清晨徐天玄先爬上大树,看乾宇有没有到院子里晒太阳,然后他再直奔药堂瞅瞅有没有人出来。接着,徐天玄会与白兔闲聊几句,再去关心邋遢老人是否仍在打坐疗伤。下一步,徐天玄趴在地面,观察床底的人形生灵有没有化作人形,有没有清醒。
除了这些事,每天剩余的无聊时光,徐天玄只能关上门折腾康复过程中的云观主了。
云义常咬紧牙关,小祖关爱,当铭记在心。
敷药,忍;喝药,忍;与一头熊崽子塞进同一个木桶中洗头洗澡……忍不了也得忍……
恰逢熊四醒转,熊四如今无法化作人形,苦闷的伸伸熊掌,伸伸熊腿。填饱肚子之后,熊四表示,哥,咱很久没洗澡了,求洗得香喷喷的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