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劲儿也每个轻重,秋小风立刻被抓下来一缕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满脸委屈的盯着东篱。却只见东篱露出一个冷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有人看见我了。”
“这不都看见你了?”周围的人已经被腻歪得让到一边,秋小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转过头来咬唇道。
“也是。”东篱不为所动,继续用手梳他的头发。
武林盟主这夺宝大会的目的十分简单,若是谁有真正的棋谱,便不会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夺宝大会,江湖中有本事的不少,却也不多,谁若是收了请柬却没来,那自然便是拥有棋谱的人。若是这贼人老奸巨猾,有本事揣着棋谱装糊涂,那也好办,反正谁也没见过真正的棋谱,随便糊弄两下也过去。顺道,还能趁着武林各大门派在场好收拾一下魔教。
这武斗没什么意思,花样都差不多。几个大门派也不会上去献丑,不过算是卖武林盟主一个面子,棋谱这东西,若是他们想要,也不必在这么露脸的场合上争,私底下稍微用点心,不也是手到擒来。
眼见各大门派没什么兴致,几个武林里的散人却打得兴致勃勃,一场一场下来,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哀嚎声早就被席上窃窃私语给盖了过去,便只当是看猴戏一般。
武林盟主觉得这武斗也差不多了,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走到了高台中央,袖子一挥,抱拳鞠躬,先是敷衍了几句,对几位负伤的英雄道谢。他又似模似样地对着祈荼招了招手,“祈少侠还请上前来。”
众人都顺着段章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衫的青年,那青年腰上绑着一把莫约六尺三寸,手臂上露出一截蛇纹刺青盘踞在略显得苍白的手腕儿上。他双手奉着一本竹叶青色的棋谱,宛如青桐。
“如今这棋谱就由祈家亲自送到这位肖英雄手上。”
那人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单手接过那棋谱,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漫不经心道,“谢了。”
他说完将那书册卷了两卷,及其随意的插到了腰带上,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且慢。”
这年轻人不知礼数,这大会上当着众位前辈高人的面也如此无礼放荡。定然不是个守本分的人,江湖上极为讨厌这种不守本分的人,不仅驳了大家的面子,更是扇了那些手下败将的耳光。
这一声“且慢”过了许久,那人才转过身来,“什么?”
祈荼略微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哽咽道,“晚辈着实该死。”
会武阁里的阳光有些刺眼,从房顶上筛落下来,落在他的发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箔。
段章露出疑惑的神情,一只手背在身后,身子矫正,沉声问,“祈少侠何出此言?”
众人瞧着这台上一幕,心知这大戏才是要开始了,一个个目不转动,激动得撑直了身子。秋小风这位置正好,前面的人没挡道他,他正好能从缝隙里见着里面的情况,何况被美人抱着确实舒服得紧,也懒得动了。
“实不相瞒,那棋谱是假的。真正的棋谱已经被魔教夺走了。今次……晚辈只是想伸冤罢了……”
满座哗然。
秋小风听到这里也捏紧拳头愤愤不平了,说,“这魔教可真可恶,就算是那魔头喜欢下棋,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啊!”
东篱捏了捏秋小风的脸,含着笑意,轻声道,“他不光要抢东西,还要抢人呢。”
秋小风咋一听,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是转念一想,美人也是被魔教抢去的,魔教抢人没什么不正常的,好歹人家是魔教嘛。
伸冤找武林盟主说就得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地算计个夺宝大会,要将大家聚集起来?说起来,还是怕武林盟主搞不定魔教,夺不回棋谱罢了。这年轻人分分钟打了武林盟主的脸。
东篱眯起眼睛,弯了弯唇角,冷漠地盯着台上那位似模似样地蹙着眉头,勉励压抑愤怒的武林盟主段章,心说,这事情武林盟主可策划得好,一边叫祈荼背了黑锅,一边又维持了清高的样子。
周围的人闹腾起来,怒喝,“魔教真是欺人太甚!”
“魔教不除,何以安我江湖!”
“今日若是魔教的狗贼在,老夫非要替天行道不可!”
秋小风被这气氛一烘,立即也想窜起来跟着叫嚣两句什么,魔头不得好死之类的,却被东篱按在怀中,不能起来。秋小风挣扎无果,只好乖乖躺下,撇了撇嘴,“篱篱,我要起来。”
东篱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他的唇瓣,微笑,“不行。”
秋小风便以为美人是在和他逗着玩,于是就懒洋洋地从了。
段章早就瞧见了这方向,你既然敢闯这鬼门关,我就敢拉你过奈何桥。
“那不是魔教、魔教——”人群里一个人大声嚷嚷,竟然是个邋遢的小伙子,那小伙子堪比乞丐,脸上黑黝黝的,仿佛沾了很多泥巴。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着一包子脸的少年躺在一紫衣美人的怀中,睡得正舒服。
“魔教教主!”
那乞丐好不容易一口气喊了出来,已经是大汗淋漓,“魔、魔教教主、怎怎、怎么在这里……”
秋小风突然被万众瞩目,有点不适应的红了脸,辩解道,“我、我不是魔教教主啊。”
段章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又故作凝重的望向这边,一手背在身后,声音显得有些沉闷,“鱼教主未免太过自负,也敢到这会武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