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宇见他走远,踌躇好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只有在穆文身边,他才能安心一些。
穆文来之前和院里打过电话,说要来取个题材,院方知道是大明星的经纪人要来,早早就做了准备,一进门就有个护士领着他们招待。
一路过来,都是一些精神病患者,有痴痴呆呆的,也有状若癫狂的,每一种都让看见的人心生寒意,穆文慢慢的跟着护士往前走,随处看着,项宇跟在后面,神经紧张不已,两手紧紧抓着拳头,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僵直肌肉。就算不往后看,穆文也能感觉到项宇身上散发出野兽一样的气息。充满危险和不安。
突然,从旁边的房间里冲出一个精神病患者,龇牙咧嘴的到处攻击人,见人就要张口咬下去,里面冲出几个护士将他牢牢制住,用粗绳捆绑起来,按在床上,其中一个护士拿出一盘针筒,穆文粗略的看了个大概,5-6根针筒里都注满了药水,护士拿起针筒挨个扎在这个患者身上注射,全部药液进入身体之后,这个人才安静下来。
从那盘针筒出现开始,项宇的全身就在颤抖,身上也慢慢的开始冷汗直流,整个脸色都变得苍白。“穆文...回家。”他哆哆嗦嗦的说着。
穆文没理他,跟着护士进了办公室“你留在这里等我,别到处乱走。
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关上了,项宇站在走廊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文还是不出来,他害怕了,着急的团团转,指甲在墙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穆文是不是要把他留在这里?这里太可怕了,好多针,好多要伤害他的人。他不要留在这里,绝对不要。
项宇慌了,用力的拍打着办公室的门,大声喊着“穆文!!回家!!穆文!!回家!!回家!!”
一声一声,慌乱又绝望,但办公室的门始终没有打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拍打的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项宇发现穆文一直没有出来,他的耳朵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办公室里。他慌了,疯狂的跑开,一遍跑一遍叫穆文的名字。“穆文!!”
过了几分钟,穆文从办公室里出来,发现项宇不在,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让护士长帮忙找找。
原来他刚才和护士长走进了里间,商量了一下取消项宇精神病住院记录的事情,房门隔音太好,里面根本听不见外面。平时有人敲门都要按门铃,但项宇并不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项宇那么害怕这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院里关着的都是精神病患者,就怕出问题。
一伙人在院里到处找项宇,突然,护士长接到电话,说是一楼里有个客人发狂了,就是刚才穆文带进来的那个年轻人。
穆文立刻往一楼冲去,还没到一楼,就能听见项宇慌乱的叫喊声,“穆文!!回家!!”
穆文跑上前,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心里猛的一酸。只见项宇在大厅里到处吼叫他的名字,喊他回家,然后挨个去敲打猛拍那些房门,手指用力在房门的把手上抓着,把手抓不动就去翘门缝,想将门打开,大厅里的房门几乎全都有血迹在上面,他的几个手指都快烂了。有护士要上前给他打针,他就大吼着要咬人,不让人靠近,四肢撑在地上,就像一只重伤又恐惧的野兽。
穆文猛的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项宇的身子,不断的说:“在这里,在这里,别怕,我没走,你看,我没走,还在这里,我刚才有事没出来,并没有丢下你离开。”
项宇好像根本没发现抱着自己的是穆文,仍旧猛力挣扎,要挣脱开来的动作弄的穆文一阵阵疼痛,穆文丝毫不在意,只是一直在他耳朵旁边重复:“在这里,我在这里,穆文在这里。”
渐渐地,项宇安静下来,他看见穆文了,两手抱着他,不停的说着回家,声音颤颤巍巍泫然欲泣,听的穆文感觉有人在心里狠狠抓了几把,痛的不行。
穆文使劲点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用力,这几个手指都不成样了。
没有耽误时间,草草的让护士包扎以后,穆文表示了一下歉意,带着项宇离开,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去医院治疗他的手指,穆文根本不敢将视线移过去,他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哭出来。
医院里,医生给项宇的手指上药,一遍涂还一遍频频摇头,责怪他们怎么会伤成这样,再用力一些手指的骨头都会断掉。
两人都没说话,项宇不敢看穆文,觉得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便安安静静的坐着让医生上药,只是偶尔被药水的刺激弄的疼痛不已,忍不住哆嗦,脑门上出了不少汗,疼的。
穆文伸出手指,勾掉从他眉脚滴出来的汗滴,放在指尖轻轻搓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屋子里的灯被打开,穆文将拎着的一大堆药放在桌上,指了指椅子,让项宇坐下。
项宇乖乖做好,说:“对...对不起。”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穆文。
穆文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不去精神病院了。”
项宇没反应,还沉静在不安里。
穆文又说了一句:“以后住在这里,和我一起。”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仿佛能听见胸口心脏颤动的声音。
“...!”死气沉沉的项宇反应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惊讶的张开来,开心的难以置信。
“穆文...真,真的!!”他真的没有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