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的人跪就算了,为什么院长也要一起呢?对於这个问题,司祭院退休的老院长说,你们忏悔自己的过错,我则忏悔教导无方,没有把你们教好。
於是孤儿院再也没有小孩子敢偷东西,因为没有人有办法看着如父如师的老院长跟自己一起在那窄小又不透气的忏悔室跪一整天。
好想念路德院长。
朱利安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抬头看着油腻的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补考一定要过。
他想。
最便宜的套餐就是一个从中间切开,抹上一点点奶油、夹着薄薄的炒蘑菇馅的黑面包,以及一碗很稀的奶油汤,不用多久就上来了。老板娘乾脆给他用两个小锅子装来,一个装面包,一个装汤。
「十份,一点没少,面包就算了,你真的要把汤喝完啊,我没东西让你装的。」女人没好气地说。她生平最讨厌就是看人浪费食物,而朱利安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她实在很难相信这小子能把十人份的套餐给吃完。要知道这东西虽然便宜,但是份量可是不少的,尤其是面包,这么垫胃的东西要吃到十份?那还不把胃吃破了?
「好的,谢谢。」朱利安道了谢,然後像上工似地挽起袖子,「我开动了。」
这样真的能补足魔力吗?
朱利安一边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着桌上的食物,一边惶惶不安地想着。
算了…就算真没办法补,就当终於吃了一顿饱饭吧。
而在门外,一个戴着兜帽的高大男人经过了小店门口,望见正在跟食物搏斗的朱利安,停下了脚步。露在兜帽外面的红发泛着奇异的金色反光,兜帽阴影下的灿灿金眸幽深,眼神中带着怒气与不解。
「…这小子…是真白痴还是…」
他咕哝着,摇摇头,又看了一下,才迈开大步走了。
朱利安最後是打着饱嗝回到家的。他的确喝完了汤,但是面包剩了一半,老板娘给了他小麻袋装回去,念叨着虽然你真的挺能吃的不过下次点五份就好,然後别老是这么吃,会吃坏身体,懂吗。
朱利安搔搔头,先道谢,然後又道了歉,拎着明天的早餐跟中餐回了图书馆旁的小杂物间。
「感觉好像吃饱了,但是…又好像没有…」
他坐在椅子上摸着肚皮,叹了口气。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瘪瘪的肚子却也没有胀起来,还是扁的。
他又想了一下那个男人说的「吃饱就好」。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的确是还饿着,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生理上是饱的,也感觉腹中满满,可饥饿的感觉却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空虚。好像有什么在体内烧灼着乾枯的内脏,不舒服的感觉亦发强烈起来。
朱利安咬咬唇,吃了这么多还是「吃不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魔力好像并没有变化,他试了一下考试项目中最简单的「凝聚火焰」,明明咒语音调以及节奏都是对的,就跟教科书一样精准,但硬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理应冒出一促火苗的掌心毫无动静,连四周的空气都没有升温。
他楞楞地看着手掌,又试了好几次,火苗依旧没有窜出来。
其实如果会成功的话,从念咒语那一刻开始他就会知道--去年他还能稍微驱动一些魔力,他知道那个力量从身体中心流向指尖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就像一个乾枯的水塘,就算想把水从里面抽出来,抽到的也只是空气,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