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应下,去周围打听了一圈,立刻回来禀告。
原来这茶楼有个姓顾的说书先生,顾先生博闻强识,总会说些新奇事情,有时候讲的是山野趣事,有时候讲的是历代野史,还有时候讲的却不是人间的事儿,但无论什么事情,经他的嘴说出来,便说不出的引人入胜。
殷晟听崔柏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忍不住的想要听听这顾先生是不是真的舌灿如莲。
顾先生长相中庸,可整个人精神气却很足,他不止是这茶楼的说书先生,还是书院的先生,他说的书大家爱听,讲的课,学生也爱听。据说这顾先生曾经距离殿试一步之遥,却恰在开试前一日,生了急病,硬生生给错过了。殊不知,顾先生恰和苏祁是一届的考生,若他不生那场“急病”,只怕下场也是个身败名裂,哪有如今的快活逍遥?
殷晟坐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顾先生就上了台。
台上正中心放了个茶桌,上面摆了一壶茶,座位却是没有的。顾先生上了台,微微躬了下身子,折扇一打,台下登时安静下来。
殷晟看着那顾先生缓步走到茶桌前,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待那杯茶水下肚,才悠悠开了口。
“今日给大家说的故事是发生在百年之前,一个叫斗阳县的地方。至于这地方可不可考在下不知,故事也只是偶然听来,真假不辩,还望大家莫要考究。”顾先生脸上带笑,慢悠悠的起了个头,说起这个故事来。
殷晟也没听说过斗阳这个地方,不过只当是个故事,倒也未曾深究,只捻起一颗豆子丢进嘴里,支着脑袋听了起来。
话说这斗阳县的首富名唤莫呈,这莫呈少时家贫,娶亲后没两年,妻子邓氏受不了这等穷苦日子,最终卷了家里仅剩的一贯铜钱给跑了。
莫呈因此深受打击,从此发愤图强,最终在这斗阳县立了足,又娶了一房美娇娘李氏,哪知没过多久,邓氏听说莫呈发迹,竟又回来了。
对于这样的女子,莫呈自是看不上眼,再加上新娶娇妻,更是对邓氏不假颜色。
可这邓氏当初能做出那等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于是等着第二日人多之时,在莫呈家门口痛斥莫呈发迹后就抛弃发妻,将外面养的狐狸精带回家,一时间乡里看莫呈的眼神全变了,声声指控逼得莫呈不得不将邓氏请回来。
奈何这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邓氏进了门,再想把她赶出去可就难了。
可莫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他岂会白白咽下这口气?于是便新置了处宅子将李氏送走,骗邓氏已将李氏休弃。
邓氏不过是个刁妇,小聪明有,可弯道多了,也就想不明白了。于是莫呈一面对邓氏百依百顺,一面将钱财转移,待邓氏发现,已是家财散尽,债主上门。
邓氏一见,立即慌了神,忙向莫呈讨要了休书给跑了,这莫呈在邓氏离开的当晚也离开斗阳县与李氏会合了。
之后李氏怀孕,十月怀胎,诞下一子,莫呈这厢可谓老婆孩子热炕头,可那邓氏却是苦偿因果。
这邓氏离开莫呈后身无分文,只略有姿色,于是和斗阳县下破落村子的一个赌鬼成了亲。
成亲未久便有了身孕,可这孩子的月份却不对。邓氏知道是莫呈的孩子,心中暗恨,却又不得不生下这孩子。
只是不知是不是邓氏坏事做多遭了报应,竟生出个阴阳人来!
顾先生说话的音调随着剧情起伏,颇为引人入胜,待这话说完,大家正等后文,哪知那顾先生捻须一笑道:“若知后情,请听下回。”说罢便施施然的下了台。
殷晟正听得入神,哪知这顾先生倒是会挑时候,只把殷晟急的百爪挠心。
崔柏见状,便道:“主子,不如奴才去请那顾先生来一叙?”
殷晟刚要同意,可看着大家三三两两的讨论,神情间俱是意犹未尽,想了想道:“罢了,明日再来!”
崔柏心道,左右不过耽误一日功夫,当是没事,便也没提找美人的事。哪知这顾先生这一个故事说了足足半月才说完,待殷晟回过神,才发现与约定之日已不远了,不禁有些懊恼,可想着那顾先生口中所说那阴阳人,不禁好奇。
“崔柏,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阴阳人吗?”
“这……奴才不知,不过那顾先生都说是故事了,想必都是假的吧?”崔柏有些不确定。
崔柏虽不信,可殷晟却总觉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然顾先生能讲出来,指不定是有的,于是又道:“那你说,若当真有这么个人,他真的比女子还要柔美?”
崔柏见殷晟来了兴致,顺着殷晟的心思道:“想必应当是的。”
“那他当真能孕育出孩子来?”殷晟说罢也不等崔柏回答,便道,“不行,我还是想要去问问顾先生。”
“主子,这……美人可还没找着呢!”
“左右已经耽搁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日,何况,若真能找出这么个人来,何愁这次赌约会输?”说罢,殷晟便让崔柏打听着去了文昌书院。
殷晟过去时,顾先生正在讲课。
崔柏本欲请顾先生出来,被殷晟拦了下来。
站在门外,听着顾先生的讲解,不觉入胜,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下学,只余下几个学生在和顾先生讨论问题。
殷晟在门外有等了片刻,待那几个学生离开后,才进了学堂。
顾先生手中正捧着一篇文章在看,闻声朝殷晟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