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阵阵惊呼。

这名单里除了幸村精市他们只认识替补中的切原赤也，把切原放在替补尚且可以理解，幸村放在第三单打更是彻底打破了绿川中学的美梦。

——但其余名单竟没有一个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

“这是立海大的预备正选吧！”终于有眼尖的人看出来了。

所有人不由得目光在两行对战名单中扫了扫。

“立海大也太傲慢了吧，只派出一个正选？难道他们认为就算是预备正选出场也能横扫江湖？”

“这下说不定绿川中学真的有可乘之机了。”

场外议论纷纷，对立海大这好似“自投死路”的名单全不看好。要知道绿川中学或许不是立海大的对手，但也是县大赛中名列前茅的强校了，也难怪他们有人口出狂言。

但场上的幸村却波澜不惊，好似完全不被外界干扰。

站在他后面的切原面色通红，有些难堪。

“赤也。”幸村轻唤了一声。

切原马上凑到前面洗耳恭听。

“这是你自己选出来的人选，如果你对他们都不够信任，又怎么能让别人信服？”幸村微微仰起头，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微微眯起，“既然你当初选中了他们，就必然有你的理由。我信任你，就如同你该信任他们。”

切原微微张口，喉咙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未来的他们，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幸村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清晰地对切原宣告他就是被选中的下一任支柱。当这句话在切原脑中运转了一圈，又逐字拆解后，切原才猛地反应过来幸村的意思。

“部长？！”

幸村嘴角微微上翘，伸出一只手指头也不回地对着右前方点了点：“有栖川哲也，到你上场的时间了！”

带着白色网球帽的清瘦少年压了压帽檐，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明亮得有如繁星。

“是！”

所有的质疑，都应该用事实来反驳。

幸村精市从不怀疑自己的部员，不论他们是非正选、预备正选还是正选，他苦恼的是怎么让每个人都能得到表现自己的机会。

因为他相信

——只要给他们小小的舞台，他们定能回报以精彩的演出！

“二比零。”

场上的比分像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抽打在隔壁绿川中学队员们的脸上。假如他们曾有那么一秒不屑，甚至暗喜立海大轻敌，这一刻他们就有多么惭愧，耻辱。

幸村精市从来不轻视对手。

即使在胜负已分的情况下，他也无意羞辱对方。

或许有人认为他是对当日绿川中学不敬的“回报”，但说实在的，他只是单纯把绿川中学当成了一个台阶，帮助立海大跨越的台阶。

“我为部员上次对立海大不敬言论道歉。”绿川中学的部长还没和幸村握手就先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幸村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中，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不，事实上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幸村笑了笑，淡定地转身走到后场。

内田出神地看着幸村的背影，理智告诉他幸村说的是实话。

——他或许已不放在心上，但这，或许才是更加轻蔑的高傲吧。

不放在心上，因为连称之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内田忿然握紧了球拍：绿川中学可不是什么弱者！

但这样的念头只维持了短短十分钟。

球场上的幸村和刚才那个温文有礼的立海大部长判若两人，他甚至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招数，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身上闪光般耀眼。

内田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无力是他此时心声的最佳写照。他仿佛可以看见那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对岸幸村的身影被无限放大，而他却如此渺小。

他不服气。

幸村发球。

漂亮得仿佛教科书一般的ace球一击命中。

内田只愣在原地感受球略过耳畔的触感却连转身迈步回击都做不到。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那样普通的动作，普通的发球……”

内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幸村缓缓开口：“网球不过就是发球接球的过程，抛开所有复杂的繁琐的形式，真正的核心就只有这么短短四个字。”

“我所做的——不过是把我看见的球一一回击罢了。”

幸村伸出手：“这是一场很好的比赛，绿川中学的确是很棒的对手。”

内田眨了眨眼，大脑当机中还没反应过来，呆呆转过头看了一眼记分牌才发现比赛已然结束：“你……”

幸村的手没有放下。

内田犹豫了半晌，手指颤颤握住了幸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