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这四个字如同冷水滴进沸油,第一个炸的就是柳阿麽。
“十两银子?!你还不如先要我的命!”
楼承义一怔,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十两银子会跟柳阿麽的命牵扯起来。“阿爹,这十两银子算儿子借你的,等农忙过了儿子就去镇上找活干,一天三十文没十个月就能还了。”
“还?拿什么还?一天三十文你三房五口人吃穿用不要了?你别忘了你一家五口还是吃我的穿我的!”
楼玉珠听了都要气笑了。“阿麽要这么算,那就仔细算算。不说我阿爹单说我爹,一年到头的农忙没一天落下的,就算再苛刻的地主请个长工每天都还要二十文吧?算算我爹怕是有五个多月在田里忙,一月三十天,五个月就是一百五十天,每天二十文都有三千文,就我们一家五口每天粗粮馒头,一年不见荤素,一年不制件新衣,这六两银子用头也是够的吧?还不说家里养的肥猪养的鸡我阿爹干多少活。”
柳阿麽气的直呼气。楼老爷子也是皱眉。
掀了掀嘴皮,楼玉珠继续道:“农忙不算还有我爹干的零活,除农忙的五个月我爹可没一天落下,零零碎碎算起来五个月还是有的吧?零工是三十文一天,五个月就是四千五百文,这还不算给的赏钱,九两的银子就这么白白不见了?我爹自十五岁来每年都是这样的吧?算来都不止十五年了吧?够多少个十两?”
“你你——你是说我还贪了你们银子?!”柳阿麽气的大吼,眼睛盯向楼承义:“老三你就看你家这讨债鬼这么作践我?!”
楼承义跪在地上,被骂的茫然。
“我只是就事论事,要是说错半个字阿麽再骂我不迟。”楼玉珠眼神看向楼老爷子:“姥爷您是这一家之主,您说我这账算的对不对?”
楼老爷子掀掀眼皮子,那眼里对楼玉珠是无半点喜意的,眼神瞥像楼承义,犹豫下道:“老三呀,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一家子的花销不小,前几十还欠了些外债这几年才好了些,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楼承理站出来,也劝道:“老三不是我说你,家里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花那冤枉钱去改什么户籍?”
楼玉珠哧笑,当场撅了回去:“好?二伯说的哪点好?明哥骂我三房一家五口贱民的话可还余音绕耳呢!”
楼承理一时恼羞成怒。纪晓荣见自家男人被个七岁哥儿顶撞,一时气性冲上来扯了楼玉珠一把,嘴里骂道:“大人说话小孩不得插嘴,玉哥儿你就是这样的家教?”
“我的家教还论不到二小叔来评论。村子里谁不知道明哥小小年纪心思狠毒推我下水还直言让我去死的事?”根本没打算跟这一家子久住下去,所以楼玉珠不介意撕破脸皮。
“你!”纪晓荣扬起手就要打。
第18章 话和离
傅林书把楼玉珠拉到身后护着,眼神盯着纪晓荣也不生气也不笑就那么盯着。
纪晓荣天生五短身材往那一站比傅林书矮半个头,就算眼睛瞪的再大气焰也要弱上三分。
“难道我说错了?这话是明哥自己说的,整个村子都知道呢。”楼玉珠勾了勾唇:“也是二小叔心大,要是换了别人这时候肯定操心自己家教还来不及,哪还顾得别人家?毕竟一个哥儿的名声最重要不是?”
纪晓荣气的直抖,指着楼玉珠的手都哆嗦:“我家明哥儿的事还论不到你这贱民来担心!”
贱民又是贱民!楼玉珠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楼老爷子。“姥爷可是听到了?我在二小叔眼里就是贱民,明明我的户籍上显示的是良民,可就因为我阿爹是二等民户籍。可笑的是我阿爹因为这件事一辈子没抬起头来,为这个家起早贪黑到头来还是要被骂贱民;当初因为没礼金我爹聘我阿爹,这也不是他的错,可最后承担结果的却是我爹;我二哥五哥孝顺长辈恭敬兄长,五岁就帮家里干活,三哥和四哥都能去隔壁村子上学我二哥五哥却是不能去。姥爷,这人心都是肉长,也是会疼的。”
楼老爷子顿时心里恼火。“玉哥儿这是说我这个姥爷偏心?”
“偏心不偏心我说了不算,姥爷说了也不算,乡里乡亲说了才算。”楼玉珠不轻不重的一句砸在楼老爷子心头,一时想起村子里的传言一时想起家里家外,心火又上了来。
柳阿麽更是心火上头,狠拍桌子骂:“我偏心怎么了?我就偏心怎么了?老大给赚了秀才功名,给我赚了秀才他阿爹的名头,我大孙子聪明会读书,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先生都夸比他爹优秀,中秀才是肯定的,没准能中举人还能做官,大房有这本事你三房有吗?!呀,你三房有吗?”
“阿麽为什么肯定我们三房没有?”楼玉珠哧笑:“我爹同样是姥爷阿麽的儿子大伯的亲兄弟,可惜我爹为了供大伯读书,从小就在田里忙活没摸过一次书;我二哥五哥可也是姥爷阿麽的亲孙子,怎么就肯定他们不会读书?要是也能像大哥那样从小熟读书本,未必能差到那去。”
柳阿麽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大笑,笑完眼里的鄙视藏都藏不住。“你们三房会读书?呵,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阿麽既然不相信那孙哥儿我也没办法,只是请阿麽记得今天的话。”楼华楼明偷偷跟傅林书习字的事他可是参与过的,就那速度跟理解能力绝对不是个蠢的。
“哎哟可别,心这么大的孙哥儿我可不敢认!”如果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