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秋到了。”皇帝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感慨到,没了夏季的聒噪,秋日来的有些寂凉了,他想起一个人,由自来了兴趣。
“将前几日进贡的肥蟹挑些好的,你跟朕去一趟丞相府。”他微笑,念起年少时与邵堰美酒对蟹的日子。
邵堰歪歪扭扭的坐在厅堂前,肆意的将双脚放在侧面的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紧紧皱眉的研读。
打扫的下人在一边偷笑,被老管家笑着赶走,他将刚送来的鲜花摆放起来,有趣的看着绛星和绛月在地上蹲着玩一种拾骨子。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伤往事,年纪大了,自然就伤秋悲月了,唉”邵堰伸个懒腰,叹息。
管家笑着说,“大人,您正值壮年,说什么老不老的,老奴这把年纪还不觉得老呢”,瞧见院中陈桓洛,管家道,“不信啊,您问问陈公子”
陈桓洛端着枯藤蓝子,里面是晒好的药材,他轻哼一声,随意拨弄着。
邵堰远远看着他,往后一靠,伸个懒腰,“我啊,是人没老,心老了。玩不动喽,只想找个人安稳的过一辈子,桓洛觉得本大人的想法如何”
陈桓洛凉凉开口,只有两个字,“庸才”
邵堰朗声大笑,“是啊,本大人就是个庸才,没桓洛你聪慧,你瞧,一本诗词读了半晌都琢磨不出来什么哲思”
他瞧见那人露出不经意的细微的笑容。
辰修齐进来的时候,邵堰正爬在椅子背上看陈桓洛分捡药材,看见锦衣华服的青年,啊了一声被椅子绊倒在地,“皇上,您怎么来了。”
邵堰利落的跳下椅子,走到院中,辰修齐笑着看院中摆满晾晒的藤筐,捏起一片枯叶放在鼻下轻嗅,问清秀的年轻人,“这是什么药?闻起来很香。”
“桂花梗,皇上,还请上座”邵堰接道,下意识拉住陈桓洛的手腕,将他拉入自己的身后,
陈桓洛面无表情的垂眸,却在皇帝欲走的时候突然开口,“不是。”
“不是什么?”辰修齐停下脚步看着邵堰身后的人,露出个笑容,“丞相不用紧张,朕没有别的意思。”他从来没有见过邵堰这副护犊的模样,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好奇了。
“浮萍。身世浮沉雨打萍的浮萍。”
“哦?它有何种作用?”
陈桓洛挣开邵堰的手,冷静的看着面前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尊王,声音冰冷,“味辛,性寒,清邪趋害之用。”
皇帝还想发问,被邵堰挡住话头,“皇上,您用午膳了吗,哟,木青拿着的是什么,活的,还会动,皇上,您还给臣带好吃的啊。”
他笑着请皇帝上座,将陈桓洛牢牢的扣在自己身后,手指安抚的他僵硬的手指,陈桓洛狠闭一下眼睛,冷声在邵堰身后开口,“放开我。”
邵堰招呼着让管家将木青手中的东西送入食房,轻声说,“乖,先回房去。”
在不被人注意的阴暗中,他忍不住的露出了憎恶和怨恨的目光,只有那一瞬间,在邵堰开口之后,变得平淡而面无表情。
“好。”
一字一疏离。
邵堰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入厅堂尽地主之谊。
“朕只是想起来好久没出宫了,你将所有的事让推脱给朕,朕倒是来看看邵卿在忙些何事。”
邵堰尴尬的摸摸鼻子,皇帝说,“这是宫中进贡的蟹,让你府上的人做了去,朕吃腻了皇宫的口味,也来尝尝邵卿府上的菜色。”
辰修齐拿起邵堰扔在桌上的书,大致翻了翻,似笑非笑的说,“原来邵卿在忙着攻读诗词,不知可有感悟?”
“咳,臣愚笨,没有。”
邵堰余光看到站在阴影下垂眸不语的人,他在背后朝管家挥手,老管家送上来果盘和点心,带着下人和陈桓洛离开了。
直到陈桓洛离开,邵堰心里才松了口气,他的视线从来都没从那人的身上离开,从他见到皇帝时转瞬即逝的痛恨到沉默不语的隐忍,邵堰想不出,也无法看他流露出那样的情绪。
陈桓洛失魂落魄的走回房中,漠然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医书,眼中忽然涌起尽数的悲凉,他按住疯狂跳动的胸口,在见到皇帝的那一瞬间,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的憎恨。
他从桌上的暗格中颤抖着取出来一瓶拇指大小的陶瓷瓶,用力握着才能压抑着自己不会冲出去。
还没到时机,他安慰自己。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屋中多了一个人,白棹雨径自坐下来,苍白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瓷杯,他露出两分讥笑,“陈公子,你让先生和我太失望了,这就忍不住了吗”
白棹雨缓缓走过去,取出他手中的瓶子,目光如冰冷的毒蛇,盯着他,他用一根手指抬起陈桓洛的下巴,用一种不屑讽刺的语气说道,“瞧这张脸,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他。血缘,真是很奇妙,对吗。”他用指尖滑过他的脸庞,低声危险的说,“你最好不要笑,否则想想你那位丞相大人会发现什么趣事。”
陈桓洛打掉他的手,阖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淡漠静寂,“你不用威胁我,杨先生让你来并不是让你做这些,你没有资格对我说失望”
白棹雨挑眉,变成那副友好的,商人友人的模样,“你上次送上去的药很有效,我需要你加大份量”
陈桓洛皱眉,冷声说,“这种香药会对人产生副作用,可能导致有孕后——”
“谁还会在乎生下来的皇子是否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