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假树假花都灿烂地一塌糊涂。我们公司也挺灿烂的,因为来一笔意外之财。
倒不是风投来得快,而是白城一个小开准备的一笔广告费。我们所要做的,只是为他的新概念婚庆公司拍一条片子。
什么叫新概念婚庆公司,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人家在酒店大摆筵席,我们不!人家棚拍景拍,我们不!至于怎么个不法,花样百出。宴宾的地方千奇百怪,婚纱照的取景也是变幻莫测,然而程度不可妄言。因为小开甩出薄薄一本,让我们挑选一家作为拍摄对象,拿过来一看,才三对客户。
第一对客户看着简直像未成年,新郎新娘稚气犹存地婴儿肥着,笑得没心没肺。他们的婚纱照拍摄地点不太像出自自己的主意,像是小开的乱世情操发作,选在影视城,各种满足娃娃夫妻的唱戏**。有民国的,有穿越的,有西洋的,竟然还有科幻巨制,看得人十分震惊。
第二对客户挥金如土,直升机的潜水的滑翔的,还有...背景是大片企鹅的,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空旷的动物园,那必然是南极当地啊!我一边翻照片一边在心里职业病复发地算钱,一算下来简直惊心动魄。当下决定第三对再惨不忍睹我也选他们拍。
结果第三对出乎意料地好看。人好看,新郎新娘长得都特别有风格;背景也好看,据小开说是在他们自己家拍的,背景全是他们的个人收藏品。
“新郎是个手工皮具师,新娘是个纹身师,哎我的纹身都是她给纹的,赞透了啊!”小开恨不得扒了衣服让我们欣赏作品,“所以呢,我也就没收他们钱,我估计,这回广告他们也不会收我钱。”
小开的这个理论让我莫名其妙。你不收人家钱那是你的事儿,凭什么人家给你露脸还不收你钱啊。
但既然拜托我们新媒体给您的新概念打广告,我们还是必须收钱的。从现金流上说,这可是团队第一次盈利;从融资角度上说,这也可以提供给资方一个美好的期许:我们是可以带来广告流量的。
向来准备请大家吃饭庆祝一下,顺便平滑度过离异狗的平安夜。
我灵机一动,提议去刘亚仁的居酒屋。
许斗斗没意见,认为这是可以节约成本的好办法,刘亚仁一准给我打个巨大的折扣。她问我:“哎不过,董蜜,你去过他店里吗?好吃吗?”
我尴尬地摇摇头。
许斗斗说:“天啊,刘亚仁带你东奔西突地吃,怎么就不去自己店里?”隔了一小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说:“我看必然是怕你遇着老板娘。”
“那行,那咱们去阿超店里吃啊!”我说。
“别别别,我就那么一说嘛。阿超那里我一周吃三天快不行了,刘亚仁那儿挺好。他那店叫什么来着?”
“特别拗口一个名字,叫什么今长明。”
“啊?今长明?明长今?明代的大长今?。”
我忙着发微信给刘亚仁:晚上我过来你店里吃饭喔,你在吗?
刘亚仁:我晚上有点事,不在啊。
我顿时有点失望。
刘亚仁:你几个?
我:六个。哎就是我那团队啊。
刘亚仁:那应该是五个,还有个谁?
我:...
刘亚仁:男的?
我:反正你不在,别逼逼了啦。
好一会儿,刘亚仁回了句:我看情况吧。
白城多巷子。这几个月下来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九曲回肠狡兔三窟,明明是一路走,都能一路穿过七八条巷子路牌。
刘亚仁的“今长明”在某个巷口,两百米开外就是一条四车道大马路,马路对面是一个带巨大停车场的大酒店,地理位置很美妙。更妙的是,他的店门口有一颗无比巨大的樟树,枝繁叶茂还带杀虫。
从樟树下一撩帘子,熙熙攘攘的食客们出现在我们面前。
店里装修旁若无人地向《灌篮高山》一边倒,海报墙绘灯笼,让人能站在那里认半天角色,畅想青春,炸出一锅情怀狗。
同时,熟悉刘亚仁的也会发现旁若无人的个人喜好。刘亚仁喜欢的东西在这家店里全是摆设:般若的一排面具,aj的一排鞋子装在玻璃柜里。最别出心裁的是一个巨大的伞妖,也不知他哪里找来的;最可怕的是一排vcd,全是90年代的影视剧,还是国产的。
总之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
陆俊很喜欢这种毫无章法的软装,不停张望;青菜萝卜作为90后好像对灌篮高手感情不是太浓厚,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开始看菜单;许斗斗则对着那排鞋子大呼小叫,决定今后管刘亚仁叫刘骚包。
过了一会儿,阿超来了。
许斗斗很激动,大力挥舞双手:“阿超!阿超!一起啊!”
阿超很顺溜地滑了过来,溜到我们中间优雅地坐下,自报家门地说:“路过进来看看有没有熟人。”
许斗斗继续很激动地说:“心有灵犀心有灵犀。”
阿超看了我一眼:“今天怎么想着上这里来吃了?”
我说:“刘亚仁那货从来没带我来过自己店里,来尝尝呗。”
阿超自言自语地说:“哎?他人呢?”
我说:“好像有事吧。”
“我打个电话给他。”
九点多的时候,刘亚仁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东张西望。看见我们这桌,一溜烟地跑过来。
一群人都跟他打了招呼。
我介绍唯一的生面孔:“这是向来,我朋友。”
刘亚仁握住向来的手:“你好你好,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