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欠我的钱我还没算清,这次的我还时间算,我想了又想感觉除了向他要钱之外也没什么可对他说的,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和他说费话,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我每天几乎都会睡上十几小时,就这样还觉得没精神,王世凯说是正常现象,并开玩笑说如果我现在就活蹦乱跳起来那就是神仙了,他一定会请求陈深允许他对我进行深入研究。我笑说,好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都死不了,为什么每次在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的时候偏偏又活了过来。
活着很累,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慢慢地陷入了梦乡之中,却不能睡熟,总觉得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像深潭一样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我吸到里面去,再也浮不上来。
我知道那是陈深的眼睛。
☆、32
仔细回想一下,我悲哀地发现,自从我被陈深包来之后,一直在受伤,而且是一次比一次严重。上次从楚爷哪儿回来让我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这次我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醒来半个多月连端个碗吃饭都不行,还得阿彪帮我。虽然挣的钱比以前多得多,可让我三番五次地伤成这副德性,我还是觉得亏,无奈受伤太过严重,大脑也受到了影响,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了几天也没想出来个明目好从陈深那里多挖出点钱来。我曾让阿彪拿镜子给我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用一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鬼。眼神昏暗,皮肤松驰,人也瘦了有整整两圈,剩下一把骨头还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头发也长了,遮住了眼睛,如果不是阿彪定时给我擦身,我想我现在肯定是臭不可闻。
像上次一样,徐寒活像唐时的一个跟屁虫,唐时不来,他不来,唐时一来,他必定到。来了也不说话,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不顾我还是个病人需要绝对的好心情,正好坐在我躺着的床对面,他的任何动作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要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有这么个大灯泡在我就算是有再多的话也没法给唐时说。我不时地看他一眼,想着他赶紧走,可每次他也不嫌无聊非得在哪儿稳稳坐着,让我不胜其烦,想着这个徐寒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没眼色,没见我和唐时正“如胶似漆”呢吗!有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徐寒说:“徐老板,你没事情做吗?怎么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边跑?”
“你以为我愿意?”徐寒把眼睛一瞪,“要不是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我才懒得来!”
“徐寒!”唐时轻声喝叱,“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就赶紧走,别在这胡说八道!”
徐寒话虽然没说完我却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怪不得他们每次都是一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要人提醒才明白过来。原来唐时也不是真心想要来陪我这个说上几句话就喘得不行的废人,他是为了顾全大局才来陪我说些费话。我又自作多情了。
“陆离,徐寒是胡说的,你别误会……”
唐时想要给我解释,我虚虚一笑说:“我不会误会的,我知道几位老板都是真的关心我,我会尽快好起来的,再在床上躺下去,我整个人都要发霉了,等我好了以后,我还要吃得胖胖的,那样的话客人摸起来的时候比较有手感。”
我自以为开了个不错的玩笑,谁知听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除了我,屋里的二个人没一个笑的。我顿觉尴尬,不自觉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