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清不知道骆扬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一秒要怎样反应才比较恰当。
骆扬不徐不疾地开口道:“你知道吗?我真喜欢你。”
没有任何铺垫,突然就表白心迹,典型的骆扬作风。
“骆总!”林长清这下子真着了慌,赶忙抬手握住骆扬的手,阻止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侧若即若离地流连,言语之间,推拒的意味已经显而易见了。
“吓着你了?抱歉。”骆扬自是不会教林长清为难,将手收回来,继续喝酒。
相处了这么久,林长清怎能不明白骆扬对他抱有怎样一番心思,莫静怡提醒过他,就连只见过骆扬不过几面的夏逸群都警告过他。
林长清从来没有被人追求过,他也从未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表白,因此,他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人的示爱,尤其是如此直白的表达方式。
而且,这爱意还是来自骆扬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无比优秀的人。
在林长清的心目中,爱皆是出于善意。所以在拒绝时,林长清首先顾虑的,是会不会伤害对方。他憋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谁知,骆扬反而觉得这样的林长清更招人喜欢了。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笑道:“小傻瓜,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可以随时拒绝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骆扬的迁就,让林长清产生了一丝内疚:骆扬真是个非常温柔也非常周到的人,连表白被拒都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而自己居然拒绝了这样一个人,就算说给旁人听,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但是林长清也清醒地认识到,正是这样的滴水不漏,才是令他惶恐的根源之所在。
骆扬说我不强迫你,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无所谓。林长清也曾经喜欢过别人的,真心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希望对方能回应自己吗?难道不是一种恨不能将对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的占有欲吗?怎么会是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
骆扬这副无所谓的姿态,看似温柔似水,为他人着想,实则薄凉透顶,令自己不受伤害,仿若铜墙铁壁,将真心层层伪装起来。
当伪装成为了习惯,久而久之,只怕连骆扬本人,都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心长什么样了吧?
面对这样一个人,林长清当然会感到惶恐。
“听说,林修远马上要来咱们报社了……”林长清想岔开话题,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看来自己真是喝高了,怎么能顺口说起这个?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骆扬将刚斟上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林长清向骆扬赔罪。
骆扬摇头:“哈哈,今天你说对不起的次数有点多啊。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不开心。”
骆扬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很真诚,看得出他相当愉快,大概是真的没太在意此事。
林长清想想,似乎也对,骆扬向来都是个潇洒又豁达的人。于是他问了一句:“那……我爸他什么时候到报社来?已经定了吗?”
“你爸?”骆扬正打算放下酒杯的手陡然一顿,“林修远?”
“嗯。”林长清点头,“骆哥,你不知道?”
“我……”骆扬一时语塞:林长清的实习档案里明明写了家庭关系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看漏了。
骆扬又去倒酒,却还是难以掩饰住情绪外露。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从瓶中流向杯里,他开始发笑,笑得肩膀都微微发起抖来,放下酒瓶后,用手指虚指了指林长清:“难怪……难怪……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啊?什么没想到?”林长清问。
“是啊……你姓林……你明明姓林啊,又和他长得这么像,我早该想到你是他的孩子。”骆扬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长清却不知道此刻骆扬心里的想法。
骆扬起初的确是在想林修远的事,不知怎么搞的,——大约是酒精作祟,——对上林长清的眼神,鬼迷心窍就表白了。幸好林长清拒绝了他,不然,他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骆扬想着想着,酒都醒了大半。
转念之间,骆扬猛然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林长清不是说他父母早就离婚了吗?什么时候离的?怎么离的?
萦绕于心头的问题,却问不出口,骆扬只觉百感交集。
林长清接不上骆扬的话,看见骆扬手中的酒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骆哥,你喜欢喝这种酒吗?我喝不惯。刚才喝第一口的时候还勉勉强强,到了第二口就有点咽不下去了。”
“不是每个人都习惯洋酒的味道。”daniel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过林长清的话头,“不如……我调杯酒给你尝尝?”
daniel说完就摆了一杯酒出来,显然早有准备:“喏,这杯酒就是用骆扬正在喝的那种酒为基底调制而成的。别被这么大一杯吓到,其实味道跟果汁差不多,保证你会喜欢。”
林长清面露难色,下意识地去看骆扬。
“怕他破费?”看见林长清如小动物一般的眼神,daniel笑了,“那我请你喝,总可以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长清婉拒道,“我是真的不太能喝酒。”
daniel转向骆扬:“骆总,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记得你那个部门的人都跟你似的,喝起酒来个个不要命。眼前这个小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手下的啊?”
daniel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