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是原来的剧本里没有的，要换做几天之前，周泽楷肯定会疑惑叶修的所作所为，但这次他不会了，他心头的疑惑已经解开，而且接下来，方世镜对他这边作的改动才是最暧昧的部分。

他自叶修背后绕了半圈，从叶修的左手边走到右手边，两人的身体不过一拳之隔，而在他走位的时候，叶修也从自己的位置撤出来，把地方让给周泽楷。两人有进有退，虽然之前只简略地排练过一次，但这时他们表现得很默契，你来我往之间，像支双人舞一般和谐。

这就是他们今天补拍的原因，与上次拍摄时周泽楷在自己的枪位上射击不同，这次他会替补叶修，站到叶修原本的射击位置上开枪，他所发出的每一发子弹都会打进片中叶大队的靶子，而按照剧本所述，其中还会有三发同孔而过的子弹会打进叶大队之前打出的弹孔里，其中暗示的爱宠与追逐不言自明。

两人的站位很近，周泽楷看到，在迷彩帽的帽檐下，叶修略带挑逗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飘出来。

周泽楷想，就是这个眼神。

叶修的演技太好了，怎么褒扬都不为过，他叫周泽楷来打靶试试，一句话，一个表情，导演本来要求的，编剧后来加的，统统都满足了，就连周泽楷那点秘而不宣的小心思，都在这一记眼波里得到了滋养。

这不是叶修平时看周泽楷的眼神，平时叶修看周泽楷是温柔的、尊重的、礼貌的，看似很亲近，但亲近之中又有一点让人心痒的距离。但这个眼神不一样，这是戏中人独有的含情的眉目，叶修只是站在那里，轻飘飘地扫了周泽楷一眼，说了一句以他为傲的话，所要表达的那些欣赏和爱慕就都体现出来了。他让周泽楷知道，他是把他放在心里的。

片中的叶大队说“周云，你来试试”。

而在周泽楷眼中，则是叶修在问他：小周，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

有那么一瞬间，周泽楷种种想法情意真假莫辨，他辨不清叶修的，也辨不清自己的，他又被叶修带了进去，全情投入，不能自已，他深深看了叶修一眼，然后对着靶子慢慢地端起了枪。

摄影机距离两个人很近，周泽楷线条冷峻的面容长时间地出现在监视器里。砰砰砰砰……，枪声连响十次，周泽楷对着靶心扣了十次扳机，每一发道具子弹都沿着轨迹，追逐着叶修的子弹飞驰而去……

拍摄结束，周泽楷和叶修坐在一起休息，有茶水或助理给他们送来冰镇的水和饮料等物，周泽楷解开领扣，摘了帽子给自己扇风，叶修差不多也是和他一样的动作。

周泽楷给自己扇了两下，转过头来问叶修：“下午好像没有你的戏。”

叶修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答了：“嗯，下午和明天都没有，我要进城参加一个活动。”拍摄地位置偏僻，大家都管去市区叫进城，“怎么，小周有事吗？”

“没有。”周泽楷摇摇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修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他觉得周泽楷真的是很好看，他不关注时尚圈，但哪怕是在演艺圈里，也难得有一张这样出色的面孔。叶修想起刚刚念完台词时，周泽楷看他的神情，他是那么的专注和英俊，乌黑的瞳仁里风雨欲来。

在对手戏里把对方带起来情绪是很有成就感的事，但叶修知道，那可能不是周泽楷演出来的表情。

“小周。”叶修叫了周泽楷一声。

“？”周泽楷扭过头来，再次注视着他。

叶修正要开口讲话，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男神！！！男神我来看你了！！！啊啊啊叶修！！！！”

叶修回头朝粉丝摆摆手，他站起来喝干净了瓶子里的水，然后在周泽楷的肩膀上半捏半拍的碰了两下：“好好拍戏，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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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编剧，不在自己的射击位置开枪违反纪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