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说:“师傅,去四海,呃,小区吧应该是……”
司机师傅本来大晚上不想再拉客了,就看这俩都是挺正经的小伙子应该不会太难拉,结果估计失误。
他有点不耐烦,“什么四海,没这地儿。”
然后他们就听祁阳高呼了一句,“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温清深深扶额。
如果不是刚才还在和祁阳说话,他真的想装作不认识这人。
他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先去浦珠公寓吧。”
车子开起来,祁阳终于安静了不少。
温清和萧靖州在浦珠公寓里合租了一间房,温清也搞不懂萧大老板怎么想的,开了个红红火火的酒吧,开着豪车住别墅的身份却屈尊纡贵地跑来和他租房住,不过最近店里事不少,没怎么回来住过。
温清摇摇头,真搞不懂有钱人都在想着什么。
今天晚上萧老板会留在gravity,收留祁阳一晚也不成问题。
温清默默想着,祁阳也没再说话,撑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
车子到了地,温清付了钱,道了声谢,就半拉半拽着把祁阳弄下了车。
温清看他皱着眉,估计这会酒劲上来了,“吐不吐,能忍就忍着点,到家抱着马桶好好吐。”
祁阳摇摇头,问道,“这是哪?”
温清看他能自己站住,就没扶他,带着他进了公寓楼栋,“这是我和靖州租的公寓。”
祁阳看他一眼,“今儿他不回来吧,那我借宿一晚可以吧?”
温清说:“就算他回来也不会赶你走的,放心睡。”
温清领着他上了楼,站在门前从裤子的皮带扣上取下钥匙。
祁阳在一旁看着他,长长的头发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后背白衬衣包裹着微微显出来的肩胛骨随着动作轻轻抖动。
祁阳胳膊肘撑在门上,手扶着头,身子斜斜地倚着,眼神微暗,嘴角微微勾起,“温清……其实我是同。”
温清正在插着钥匙孔,手一抖差点没把钥匙掉到地上。
“大半夜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温清,我很清醒。”
温清叹了口气,钥匙拧开,手落在门把上,“行,我知道了,您让让行吗,我开门。”
祁阳没动,看着温清。
“温清……”祁阳忽然靠近他,热热的呼吸喷在他前额上,眸光幽深。
温清看看他,身子往后撤了撤,声音轻轻的,“祁阳,你醉了……”
楼道里静静的,声控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透过半层楼间窗棱里射进来的些许月光,温清能看见祁阳眼睛里的点点亮光。
半晌,祁阳揉了揉太阳穴,低低骂了一句,让开身体,紧紧皱着眉。
温清笑了笑,拉开了门。
祁阳跟着温清进了门,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啊,大晚上发神经……”
温清拍拍他,“多大点事,别在意,先去洗澡吧,等下,我去给你拿套睡衣。”
祁阳点点头。
他随意打量着温清的公寓,干干净净,也没什么装饰,就像他本人一样。
温清拿来了睡衣,放在他手上,“浴室在那边,你先洗吧,洗完叫我;晚上你就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祁阳赶紧说,“这怎么行,还是我睡沙发吧。”
“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说法,”温清看他一眼,“好好睡一觉吧。”
祁阳闭了嘴。
公寓的构造是外面是洗手间,浴室是一个单独的用毛玻璃隔离起来的小隔间,他进了浴室,随手带上了门,心不在焉地洗澡。
淋浴头哗哗地喷水,祁阳把水开到最大,闭着眼冲脑袋。
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简直想拿把刀劈死自己算了。
对着一个才见了几次的朋友就莫名其妙地出了柜,还……似乎想做点什么。
他烦躁地揉着泡沫,牛奶味沐浴液的味道淡淡的弥漫在浴室里,他突然有点想吐。
他冲出浴室,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子冲向马桶。
突然脚下一滑,两只脚又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向马桶扑去。
咣——
祁阳甚至能听到洗手间里回荡的声响。
他觉得自己真是冷静得诡异,还偏了偏头,没磕着眼睛,不过估计脑袋上得起个大包。
温清冲进来的时候就见祁阳死尸一样的挂在马桶上,赶紧走过去把他从马桶上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