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不算是很明亮,甚至可以说昏暗的油灯。
掌着灯的那一只手,在暗光之下,原本的雪白带上了几分暖黄,倒少了些超凡脱俗,沾染了烟火气。
是那个法号“是非”的僧人,看上去很瘦,有一种苦修者的萧条意味。
他从木制的楼梯上慢慢走上来,一半身子在阴影里面。
在看到是非的一瞬间,唐时脑子里只冒出一个词:古佛青灯。
他站在原地没动,几乎要为这一幕动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执拗让他从心底对这样的感觉抵触起来。
也许是唐时的目光太直白,也带着那种说不出的不认同,是非走过来的时候,竟然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
唐时看不清对方的境界,可是却能够肯定,对方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捏死自己——他不过是蝼蚁。
是非没有说话,只是掌着灯,对着唐时行了一个单手的合十礼。
按理说,单手合十礼是十分不尊敬人的,只不过也要分场合,现在是非手中拿着灯盏,无法双手合十。
唐时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向自己行礼的,他不过是个练气初期的小修士而已。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双手合十,微微垂头,还了个礼。
不过是出门偶遇而已……
待唐时放下手抬眼的时候,却看到那白衣僧人眼底似乎有几分惊奇,不过转眼即逝,向着自己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而后才转身,推开了唐时房间对面的门,进去了。
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窗上,唐时忽然觉得自己是神经病犯了。
他走到了楼梯口,忽然脱口而出道:“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