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下过这窑厂上万次,什么事都没有!”
“我看你年纪也大了,也是应该回家好好享清福了。”
说这话的大概是新来的,至少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一副神色莫名的表情。
“宋大爷的儿子在机械厂,工伤断了一只手。他儿媳妇拿了工伤补助扔下孩子跑了。”老李看到卫忠侯的疑惑眼神,小声地解释着,“他也就是嘴上毒一点儿想赶着新人走好自己多赚点儿养儿子养孙子,不过你说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自己一天拼死拼活也就只能赚那么一点儿,没事争个什么劲。”
卫忠侯看向那个角落,叫宋大爷的这人缩着脖子低头躺在那,脸被帽子遮着,根本就看不清长什么样,不过从粗糙的手背上能看出来他年龄至少也应该过了半百。
哪怕是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这么大年纪干体力活的人都不多。
这个地方看来也并不是全部都是好的。
人间百态,人生百态。
……
“小将军,您求人的态度未免太咄咄逼人。”入了秋,天生怕冷的公子筹脸色愈发苍白,纪洲忍着这一脸的劣质化妆品看着可以称作是一身狼狈的祁辰,露出一抹不见善意的冷笑,“我没有什么国家大义,只要我还是这一家之主,我就不可能让我的弟弟去那吞人的战场上生死未卜!”
“我……”祁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纪洲,身体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在做出这剧本上本来没有的动作之后猛地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导演并没有叫停。
这一切似乎是恰到好处,还未学会自己父亲那将军气概的小少爷,在看似有理的话语下不自觉退了那一步。
“无国哪有家?”祁辰垂着头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着台词,“待那蛮夷之人闯入燕京都城,又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天下不是当今圣上一人的天下!区夫有责!”他酝酿好了情绪,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发抖,哪知道,抬头看到的却是纪洲一脸的冷笑。
“哦?”
纪洲要比他高一点儿,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就变成了急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弱小将军,他嘴上的深明大义被那暗含嘲讽的眼神看得清透,他被这个人的气场压制得毫无反击能力,大脑一片空白,熬夜琢磨的剧本就好像是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雾团。
“卡!后半段你到底在想什么,台词呢?!大脑是进水了吗?前面保留,补妆!一会儿后面再来一次。”副导演有做了这个恶人,不过态度比起昨天的确要好。
潘导没说话,只是看了一下成果,揉了揉额头。他在导演这圈子里也玩转了不少年,纪洲毫不掩饰的把戏他自然也清楚,但是却是不好直说。
纪洲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才这么肆无忌惮。
但是为了这部剧顺产,潘导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拍拍手:“小洲啊,你先休息一会儿。”
刚补完妆的纪洲了然,对上一边蒋七略微疑惑的眼神给了个放心的微笑,才走到了潘导身边。副导演早就识趣地退开给正低头一脸愧疚的祁辰讲戏。
“潘导,是我演的有问题吗?”
这句话一出,潘导就笑着摆摆手,“你这么问我可是回答不了你,对了,你看看小新人演的怎么样?”
他把摄像机向纪洲的方向转了转,上面是之前祁辰和别人的对手戏。
对此,纪洲的回答中规中矩:“进步很大,有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