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去的方向是后山。”风甫凌睁开眼,坐直了身体,“阿融应该是顺便把前殿的铺盖拿上了。”
夏荆歌点点头,又问:“那后山有水源吗?近不近?”
“近。是条河。”风甫凌说着,将身旁搁置的剑拿了起来重新握在手中。他显然明白夏荆歌的意思,那鼠精匆匆离去是为灭火,他们已经激怒他,等灭完火他肯定要折返回来。
夏荆歌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能走吗?你们带上佛珠先跑吧,只要我留在这,它应该就不会去特意追你们了。”
风甫凌看看他,目光黑沉沉地:“那你怎么办?”
“我就算跑不掉应该也死不了吧?它不是要我给它当什么法器吗?肯定得我活着才有用啊。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卷进来,我保护不了你们已是失责,只能叫你们先跑了。”
风甫凌眉峰微敛:“失责?”
“是啊,怎么,有疑问吗?”夏荆歌问完,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失落地说,“我身为九华派门人,竟连一只鼠精也打不过,没能好好保护你们,还累得恩人你受了伤,实在愧对你们,也愧对师门……”
风甫凌彻底皱起了眉,他低头转了转那串古旧但佛珠早已被捻得圆润的佛珠,过了会才问:“你有什么责任,得保护我们?”
“我是修士啊,我爹说,修士就该保护凡人。再说,你们就算留下来,也打不过那鼠精……”夏荆歌说到这,又不免有些消沉,若是他师兄在这,估摸只要一剑,就能结果了那鼠精。
风甫凌眉头皱了起来,他有些不开心,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竟然需要一个看起来有股子书生柔弱气的少年保护而不开心。许是因这不开心,他的话难得地多了起来:“它未必会放过我们。小雨又是那个样子,就算跑也跑不远。外面比这里头还危险,碎石雪当头砸下来,拿着佛珠也没用。”这也正是风甫凌叫项融把项雨带进来,而不是叫项融带着项雨马上跑的主要原因。
夏荆歌一时沉默下来,他也知道风甫凌说的是实情,跑到外头去,没有遮挡,那些天柱碎石每时每刻都有砸死人的危险。这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若是留下与鼠精决斗一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夏荆歌想着,转头去看那堆因烧水还燃着的火焰。
它们跳动得静谧而持续,只有早已烧开的水在发出泊泊的气泡声,抗议自己被遗忘了。普通火焰没有灵气加持,夏荆歌不知道用来对付那已经有几百年道行的鼠精是不是也有作用。这个后殿说是殿,其实已经残破,原本应该是和尚们内部念经的场所,还有个摆放了不少残留经书的柜架,显然这里原先并不能烧火,纯粹是被他们三个给简单改造掉的。一些经书已经被撕了丢柴火堆里,现在夏荆歌都能看到经书的残灰孤零零地蜷曲在柴火堆边。
显然风甫凌至少对神灵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这倒是好事。若要修习术法,自然不能对神灵和妖魔鬼怪存有多少敬畏之心。因为归根到底,修士只是比所谓的仙神能耐差些,心境差些。若不谈品性族类,修士与那些妖魔鬼怪,本质上也并无太多区别。
夏荆歌沉吟片刻,对风甫凌道:“我刚才看你剑招很不错,只是没有内息,我教你修炼之法吧。若是你适合火系那最好,对付那鼠精正要被它忌惮。”
风甫凌一怔:“拜你为师?”
夏荆歌摇了摇头,含笑道:“这哪能啊,你敢拜我还不敢收……就是教你一些寻常的修炼之法,那鼠精想必很快就来,到时你会用最简单的御灵之法对付他就行。虽然要办到这点其实挺难的,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那鼠精不要太早过来吧……”
风甫凌:“……”
……知道时间紧迫了还能讲这一长串,他等了一下,不见夏荆歌有下一步动作,只好提醒道,“讲口诀吧。”
“我还得先确定你是什么五行属性……”
风甫凌:“怎么确定?”
“正在想。我只知大概原理,手边也没工具,只能自己试试看了。”
“……”
风甫凌感觉有点不靠谱。
夏荆歌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靠谱,但条件就那样,不靠谱还不是得硬上?
他想了想,若靠自身灵力去反推风甫凌身上的擅长属性的话,应该可行,便道:“你把手伸出来,手掌摊开。”风甫凌照做了,夏荆歌就把自己的一只手放了上去,握住他的手心施放灵力。
自他醒来,就未见风甫凌笑过,夏荆歌下意识就觉得风甫凌整个人都该是冷冷的,握到手才发觉他掌心滚烫,比一直处在火凤袍温暖小循环中的自己手掌温度还高许多。他忍不住抬手试了试风甫凌的额头,并没发烧,不免有点奇怪。
“怎么?”风甫凌抬手反抓住他的手腕,目中有些警惕。
“你手掌烫得很,我看看你发烧没。”
风甫凌似是一怔,盯着夏荆歌那双澄黑清亮的杏眼愣了愣,才放开他的手腕道:“许是方才在火堆边热的。”说完他面色微微一变,咬到舌头了。
夏荆歌并未注意到他话里明显的不合逻辑和异常,知他没发烧就放下心来,低头给他输灵力。
那开水还在泊泊地响着,夏荆歌听着听着,施放灵力的韵律都快跟那水声重合了。因知风甫凌体内并没真气,大约还有鼠精的真气在捣乱,起初他只敢一小股、一小股地投放试探,却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