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几十名护院出动的一刹那, 那名男子注定要被困死在这别苑中, 所以, 当他被人押到柴房来的时候岳凌兮毫不意外。
“这就是裴昭要找的那个人?”
夜言修偏过头低声相询, 岳凌兮笃定地颔首道:“我见过那张画像,不会有错。”
闻言,夜言修陷入了沉默。
裴昭暗中调查方文朔贪污受贿一案他是知情的,也曾调动夜家培养的护卫帮忙查探, 可惜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宋家别苑撞上了这个人, 如果能从他这里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再顺藤摸瓜地查下去, 或许目前的困局就能迎刃而解了。
正想着, 宋玉娇从鹅卵石小径的另一头快步走过来, 到了跟前冲他们略施一礼,喘着气说:“还未退席,我爹在水榭那边脱不开身, 贸然前来万一让人看见……”
“你顾虑的没错, 在没查清楚之前不该弄得人尽皆知。”夜言修顿了顿,故意隐瞒了男子涉及的是哪个案子,转身望向远处沉声道,“就让阁老安心处理那边的事情吧, 这个人我亲自押他去刑部。”
宋玉娇十分赞同, 当即就让护院把人带过来了。
“你们干什么!我又没犯事, 你们凭什么抓我!”
男子一边叫嚷着一边挣扎,动作幅度很大,护院为了安全不敢让他靠近几位公子小姐,停在了几步远的地方,他便隔着人群向这边投来了愤怒的目光,夜言修见状眉梢微扬,负手走到了他跟前。
“既然你认定自己没犯事就把你家主子叫来吧,本官与他谈一谈,若真是冤枉了你,本官自会向你和他致歉。”
此话一出,男子的神色有些细微的不自然,却不加思索地反对了他的提议。
“哼,你休想讹我!若是我家主子来了见着这种场面,即便我无罪回去也要被扒一层皮!你道歉又有什么用?”
夜言修似笑非笑地说:“哦?那本官还真想看看是哪家的主子如此残暴不仁。”
男子撇过头去,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
这种反应显然在夜言修意料之中,他嘴角微微一扯,不疾不徐地说:“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官也无法为你出头了,来人,把他绑好带出去!”
“不!我不走!”
男子再度变得激动起来,脚尖死死地抵在石板路的缝隙中,怎么都不肯动,浑身蛮劲使起来竟差点把两个护院给掀倒了,宋玉娇见此情形又冲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手脚并用,强行拖着他往前走,他挣脱不开,便冲外头放声大喊。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宋府家丁绑人了啊!”
一直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的岳凌兮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他明白,进了铜墙铁壁般的刑部大牢就不可能出来了,如此一来她也更加确定,他们的方向是对的,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正想着,那个人被护院推搡几下恰好经过她身边,不知为何顿了一下,身形似有瞬间的僵硬,尔后突然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面露凶光。
岳凌兮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谁知刚迈开步子那人忽然身形暴起,手腕上绑了好几圈的绳子齐齐断开,紧跟着几个护院都被他猝不及防地掀翻了,没有了束缚,他瞬间就冲到了岳凌兮身前!
“都是你!是你害我被抓的!”
男子向前一探,猛地攫住了岳凌兮的颈子,犹如一把缓缓收紧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眼见他手臂上青筋暴出,力道也越来越大,宋玉娇花容失色地喊道:“修仪——”
尾音还在空气中打着旋儿,余光里忽然掠过一道暗影,她转过头去,只见夜言修迅雷不及掩耳地闪到了男子后方,手中折扇疾出,携着浑厚的内劲直指他背心大穴,短暂的寂静过后,男子倏地呕出一口鲜血,然后不支倒地,夜言修趁机揽住岳凌兮连挪数步,把她带到了足够远的安全范围之内。
她来不及做出任何举动,弯下腰便是一阵猛咳,汗水与泪水齐流。
“凌兮,没事吧?”
夜言修俯身查看她的情况,发现颈部已经红了,上面隐约现出几个指印,可见用力之大,她想必是又惊又疼,浑身虚软得站都站不住,夜言修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拿出干净的帕子递到她手里,尔后沉下脸看向男子那边。
“把他押下去!”
护院们后知后觉地扑上来拿人,谁知怎么拖他都不起身,有人往鼻下探了探,旋即惊呼出声:“他断气了!”
夜言修霎时眸光一凛,难掩惊异之色。
这怎么可能?他只用了七分力,并没有下狠手啊!
岳凌兮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勉强压下喉间的刺痛感,直起身子弱声道:“你不必管我,快去看看那个人……”
夜言修知道轻重缓急,先把她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迅速闪到男子身旁,伸出双指按在他颈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须臾之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确实是死了。
如此蹊跷的事就发生在眼前,若不是他动的手,知道轻重如何,夜言修恐怕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是场意外了,毕竟被挟持的人是他的庶妹,心急之下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几个护院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这个通缉犯是罪有应得。
实在太诡异了。
夜言修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犹如朗月蒙上一团阴云,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谁知他的命令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