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刘幽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认为刘光义既然已经去了,皇帝不认,也不为过。如今他这般坦坦荡荡说了出来,刘幽一时间有些愣神,再加上又想起爷爷,咬了半天唇角,终究一个字也不曾说出来。
皇帝摇摇头,抬高声音道:“江月,去小厨房把热着的粥给端来,还有让切点清淡爽口的小菜。”
江月在外答应了一声,自去小厨房拾掇。江心则取了热水进来,服侍自家娘娘略微洗漱下,这时候江月也端着食盘进来,江心把一张矮几放在床上,道:“娘娘便别下床了,别好好的再着凉。”
皇帝见江月也给他拿了碗筷,便除了靴子,也上去坐着,道:“朕刚刚好有点饿,一起吃点吧。对了,杏儿那丫头呢?若是没吃,让来一起。”
皇帝对杏儿宠爱的很,这是景阳宫中人都知道的事情,江月便回道:“回皇上,杏儿姑娘本来几日未眠,方才说要在外面候着,但是撑不住睡着了。奴婢便扶着她回屋里睡下。”
“那就不理会了,你们也都歇着吧,让流岚在外面值夜,今儿朕看着你们娘娘。”皇帝摇摇头,也不多话,一勺粥上放了粒芹菜,喂给刘幽,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江月江心抿着嘴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间传来流岚请安的声音,便彻底静下来。
刘幽只是动了五六口,便再也吃不下。皇帝也不多劝慰,自己用了半碗粥,才叫流岚进来把矮几端出去让他加个宵夜。房中地龙烧的火热,皇帝口干,自己光着脚下床喝了半壶水,转过身边走边脱去外袍,随手放在一旁。
“瑾辰,朕不瞒你,朕没夺情,是觉得示弱一下,免得真就现在硬碰硬。”皇帝上床后并没躺下,而是盘腿坐在刘幽身旁,“朕也不知道明日早朝会是什么光景,时间太紧,很多事情都有些来不及,朕只好尽力而为。”
皇帝并非平京传闻那般胡作非为,自小一同听学的刘幽怕是除了庄简之外最清楚的。庄简曾经毫不避讳说过皇帝资质不过中上,但刘幽知道这话皇帝一直记在心下,是为了勉励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下足功夫。庄简教人不拘一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没有不教的。
刘幽虽然在雀尾楼夺下楼主,她自己却知道是占了对上楼主性子的便宜。这是皇帝头一次跟她说朝政之事,却在这样一个万事皆被动的情势下。
刘幽略微思量,便知道皇帝忧心何在。“皇上,你可寻先生商议了么?”刘幽先想到的便是庄简,皇帝叹口气,道:“朕倒是脱身去了次广平街,可先生不在,留了张字条,只说‘此间事不急,邙山踏雪去。共雪饮不醉,伴春当同归’。朕,唉,先生高看朕了。”
刘幽一听便知道这又是庄简留下的课业了,对此也是无奈。她素来机敏聪慧,退了烧,哀思稍减,脑子里想了想,道:“此番幽云大将军,非得是从朝中派去才可。”
“朕也知道,可派谁去?李尚书不可丢下兵部,张大学士是文臣,季常去送灾年未归。寿龄侯掌着御林军。”皇帝不自觉间便与刘幽如探讨课业般叙说起来,丝毫不在乎后宫不可干政的条框。两人静坐片刻,刘幽道:“皇上忘了慎郡王。”
皇帝眼睛一亮,可又道:“慎郡王,他……”他话没说完,刘幽以为他想说近年来与慎郡王不合,怕是不妥。于是道:“慎郡王这些年安于崇文馆,与王妃共同抚养郡主,并无不妥之举。况且他又是那人亲外孙,派他去,想来也堵的住荆党的嘴巴。再者说,幽云军如今只怕是全军上下只认父亲留下的马季河,左右不过三年时光,也不怕什么。”刘幽见皇帝眼珠流转,知道他在权衡利弊,也不多言。
“好!如今之计,说不得,得劳烦哥哥了!”皇帝笑着说了句,躺在刘幽身侧,也不解释自己方才脑子里过去的局,又突然想起一桩事,道:“朕前日得个消息,说是聚贤阁现任阁主玉恒不日将至平京,参加春闱。你这位楼主是不是得会一会那位阁主?”
刘幽知道这是故意逗她,摇摇头道:“臣妾困于宫中,哪里是想出去便出的去的?”
皇帝一时间没再说什么,可不是么?这么大的牢笼,困住的又岂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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