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强行压下气愤,“先生所言不假,只是我实在气不过!他让我不好过,我还得忍气吞声!”
“将军忘了,三公子也快到了。”欧也附耳过去,“您如今一定低调以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子熙与您相交已久,定全力以赴,为渔翁马前之卒。”
门开了。皇帝几步冲上去,问道:“如何?”
太医院院首摇摇头,低声道:“回皇上,驸马颅骨被弹片击碎,微臣回天乏力。皇上节哀!”
皇帝一愣,片刻后不由苦笑。火炮袭来之时,季常只来得及喊了句“当心”便不顾一切扑过来把自己护在身下。没想到这句话便成遗言,又怎么让自己和长姐交待?
“流风,去给驸马整理齐整,朕要亲自去向皇姐请罪!”皇帝没有再看那人一眼,着人取了马车,正要离开时,却见安阳一身铠甲,策马而来。
“皇姐!”皇帝只说了这一句,就凝噎不言。看这样子,安阳已经知道,却见她红着眼圈道:“皇上,驸马为国捐躯,本宫只觉得荣光,不觉得悲痛。战事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罢。”
“可你这幅样子?”皇帝自小和她亲厚,不由道:“你要打仗?那可不行!”
“丈夫战死,莫非你让本宫缩在宫中?驸马没有儿子,本宫这个做妻子的,便要为驸马率领四营将士,寸土不让!”她这般气势,皇帝不由得振作精神。却听流风来报:“皇上,张辉所率叛军到达,正在四门佯攻。但攻势不大,旨在疲乏我君。其余叛军退城五里,似乎是要休养。”
“四营战死将士不少,黄将军被投石车所伤,已然昏迷不醒。还请皇上早做定夺,不敢耽搁。”流风说罢,又道:“如今无法出城探听幽云军动向,只怕到达便在这三日。”
皇帝闭目思索,取下腰间玉坠道:“长姐,此为御林军虎符,御林军不可无帅,请长公主节制,务必保三门不失。”
安阳跪下接过虎符,甚至顾不得去看一眼丈夫,就策马而去整顿军务。皇帝也收拢情绪,对流风道:“让人传令给杨融,集中所有还有火枪能用的神机营士兵,跟着长公主,你也抽掉一队人,随身护卫。”
“是。”
皇帝空着眼神,喃喃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太轻,流风也听不清楚。这些微的懦弱,之后却是一生的强硬不屈。
若几日前,要御林军认安阳长公主为将军,那是不可能服众的。可战事一开,长公主府源源不断送出的军械物资,却让御林军震惊不已。原来安阳食邑虽广,却暗自存为军粮,囤在豪奢的府邸,为今日做下准备。加上她是先帝长女,身份显赫,皇帝的虎符做不得假,又见她理事老练,条理清晰,更是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很快便收拢人心,树立威望。
两日佯攻,确实让士兵们疲于奔命,狼狈起来。平京城内也有闹事者,被公孙计安毫不留情下令斩杀。可到了第九日,公孙计安咬着牙分出三分之一的守备司上城墙防守,加上京兆尹,平京城内巡防就有点捉襟见肘。
没想到却是玉恒找上门来,开门见山道:“公孙大人,下官已经让家人通知京中大户,集中各府护院,虽然不如守备司和京兆议衙役好用,但也能凑个三四百人。这些护院都有功夫在身,巡防治安还是可以的。”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公孙计安本也有此打算,可玉家乃望海郡首富,天下有名的世家,有他们家出面,事半功倍。公孙计安抚须笑道:“如此,还请玉大人代为管理协防,老夫代平京城无辜百姓,谢玉大人。”
这样一来,公孙计安只留下几十号年纪较大的守备司士兵,由他们带着这些护院巡防平京。多余的兵力分别派去三门,就算战斗力弱,站在城头充当弓箭手也是堪用的。
而佟良佐这些日子聚集的民壮也都派上用处,来回运送军械粮草,伤兵安置工作全由这位侍郎大人安排。太医院所有在京太医全都换上短衣,打开了院首珍藏的库房,为这些奋勇的将士医治。以玉家为首的富豪,也将私人药库解囊以待。平京城没有乱像,反而井井有条。
第十日,张辉没多等待,先是集中了火炮强攻安远门,等坚固的城门被炮火击毁,又亲自率军冲杀。但杨融一直隐藏的杀手锏终于用出来,叛军死伤惨重,城门虽破,却没一个叛军活着进城。
原来当日有一个士兵无意中引爆了悬挂在腰间的火药桶。杨融脑海中灵光一闪,寻了军匠一起试验,改竹筒为薄铁桶,除了火药再转铁钉等锐利之物,引爆后威力十足。这东西分量轻,好携带,点了引线后扔出去,便有奇效。可这是杨融几个月前才试验出来,只做出了两大箱子,所以一开始他也舍不得用。
得了消息叛军强攻安远门,留了十余枚在永宁门,杨融带着熟悉这丢弹的士兵急奔而来,总算赶到敌军冲城时候到达。十多个丢弹一同扔出,城门外叛军再没能站起来的。张辉一身冷汗后退,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冲到近前,不然焉有命在?
“杨侍读,多谢你。”大局稍定,安阳吩咐士兵修补城墙,看到杨融便来感谢。她右臂上裹了黑纱,杨融自然知道这是为了驸马。
“长公主言重,本是杨某职责所在,何来言谢。”杨融看了看她清丽的容颜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