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动,人微动!
黎原张了张嘴:“那啥……这笔是你的变声器?”
安德烈默默地把笔放下:“不,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当柯南的感觉。”顿了顿,又道:“你抓重点的能力,还是这么的天纵英才。”
→_→死神,我会告诉你,你成语用错了吗?!
天纵英才是这么用的吗摔!
黎原内心吐槽不止,表面上依旧诚恳无双:“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德烈残忍地指出关键:“所以你明天真的打算准备饭吗?”
黎原挠挠头,为难地说:“不知道诶……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想准备的,可是……总不能为了他们,就把你给饿着吧。”平时黎原要去上课,忙得要死,两个人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外面或是食堂随便解决,只有星期天的中午,黎原会下厨,变着花样做些好菜。虽然安德烈不说,但黎原知道,他其实是很期待星期天的。
安德烈那边,还在想着黎原的最后一句话。不得不说,黎原无意识的话果断取悦了他。
大手一挥,安德烈大度道:“做!”
“……你要干什么?”黎原后退三步,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让你只做我们俩的饭。”
“那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安德烈冷哼一声,“饿着!”
黎原目瞪口呆,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安德烈淡定地坐下来,把电视打开:“事出有因,反常必妖。咱们等着看就好了。”
黎原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安德烈也没有进一步解释,放任黎小原想破脑袋也不动摇。
***
第二天一大早,黎原把作业做完,就去买菜,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安德烈也跟了上来。按照他的话说——“谁知道你这个小圣母会不会多给他们卖菜。”
……天可怜见,他还真没打算买。
一直以来,他和家里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
其实最早的时候,父亲对他还是不错的。在他的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因为工作忙,父亲很少回家,但每次都记得带自己最喜欢吃,然后把自己放到他的肚皮上,任凭自己怎么玩,都只是笑眯眯地看着。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就完全变了。毒打,无视,折磨……母亲死后,父亲没有了阻遏,更是变本加厉。不光收拾自己,还想要夺走自己所有的一切。若不是自己腆着脸皮,打死都要住在这个房子里,怕是连这最后一点傍身的财富也保不住了。
有的时候,他也在疑惑父亲的转变。他觉得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十分陌生,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虽然有点难过,但黎原自觉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何况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随便父亲和后母怎么发疯,反正他把父亲为自己出过的钱都细细记下,以后砸锅卖铁,怎么都十倍还回去就是了。
他真不是安德烈所说的“圣母”,他没有办法给一家反感的人做饭,也没有办法给一个一直折磨自己的人尽孝。很多时候,他只是力量还没有达到,不能反抗罢了。
不过黎原已经没有功夫去想这些悲桑的事情了,因为——
这位死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龟毛!
就算花的是你的钱你也不能这么浪!费!折!腾!人!
或许是第一次进入人间界的菜场,死神大人觉得很新奇。虽然他表面上还装得一派正直淡定,连表情都是万年面瘫脸,但简单的几句话,已经暴露了此君“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愚蠢。
安德烈面瘫状:“这份羊肉不错,来一斤。”
黎原扶额:“这是猪肉。”
安德烈继续面瘫状:“我想吃青椒肉丝了。”
黎原捂脸:“那你指莴笋尖干嘛!”
安德烈面瘫状一万遍:“炖鸡也是极好的。”
“……”黎原简直不敢看杀鸡大妈的脸,指着正“嘎嘎”叫得欢快的某只瘪嘴“鸡”,忍无可忍道,“不懂就闭嘴!”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隐隐约约似乎有“这小伙子挺帅,就是不懂常识”“哎呀别说了帅就是正义,再说还是个老外呢,理解万岁理解万岁”之类的对话。黎原羞愤欲死,恨不得就在菜市场泥泞的土地上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不给安德烈继续说话的机会,黎原三下五除二把菜买完,拖着安德烈就回家,一路上抓狂道:“你看上去这么万能,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安德烈抬头看天,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声音该死的好听:“谁说我不知道?”顿了一下,轻咳一声:“我只是单词记混了而已。”
“……”你的理由还能再浮夸一点吗?
黎原被安德烈的无耻都气笑了。突然间,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嘲笑死神大人的好机会!
黎原幸灾乐祸地指着安德烈,语气别提有多扬眉吐气:“我看你就是一个只知道吃的废物!”
安德烈闲闲地看了黎原一眼。
今日他穿得相对比较随意,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藏蓝色的西裤,连领带都没打,但扣子却是扣得一丝不苟,又不知从哪里忖摸出一副金边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禁欲又大气,微抿的薄唇略带神经质,更多的却是冷峻的美感。此刻一瞥,死神大人整个气势全开,端得是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