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忸怩了一会儿,才拉起白芷的手,“白芷莫要怨怪兄长,兄长脾气不好,他不是有意的。”
“嗯。”白芷敷衍。
他根本不会在意,唯一在意的是少给了那狂少几脚。最重要的,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爱哭鼻子的女孩子。
两年前造访的时候,这个女孩就总爱围着他转,现在大了怎么说也内敛很多,不过还是很爱哭。
“乐儿好乖,而且出落的这么美。”娘亲蹲下身,毫不掩饰的夸赞。
女孩被夸的低下头,小脸绯红。
“娘亲,何时回去?”白芷不想呆在这里了,浑身不舒服。
“这就走。”娘亲站起身,朝着老夫人行礼,“今日多有打扰,下次再来拜访。”
“好,那就不留你了,日后若有需要随时来便是。”老夫人说完对着下人吩咐,“好生送白夫人回去。”
娘亲牵着两个孩子又一次拜别才缓缓往门外走。
“白芷,白芷。”
眼看快出大门了,回头便见女孩追了上来,手执一方丝帕,快速的塞进白芷的手里,“白芷,这是乐儿亲手绣的,送给你。”
说完这句不等白芷回答就又跑了回去。
翠绿的裙摆消失在拐角花丛的时候,白芷才打开丝帕。
丝帕也是翠绿的,一角绣着白芷草,没开花的白芷草。
“……”白芷把玩了一下丝帕,随手揣进胸前,然后跟着娘亲这才出了门。
“乐儿这孩子很中意芷儿呢。”娘亲笑着。
“啊。”白芷敷衍一应。
他知道。
早在襁褓的时候就知道。
那时候爹爹和娘亲不止一次聊到订亲一事,而且这桩亲事,用现代话说还是倒插门。
在白芷心里,古代的女子只要被指定了未来的夫婿就会一直死心跟随,致死不变,感情什么的完全都不是重点。
而他和那个乐儿不是指腹为婚,而是襁褓时才有了婚约。
娘亲没跟他提过亲事,但是乐儿却知道此事,两年前乐儿就告诉他,以后将嫁他为妻。白芷装傻,可心里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前世,他没谈过恋爱,短短的二十三年,除了握枪就是杀人,哪有时间寻什么真命天女。
所以今生也不懂男女之情。
他没想过以后,如果这是娘亲想要的,他并没什么异议。
接过父业,娶一女子,为爹娘送终,可以的话再留下一子,然后慢慢老去,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一生。
平凡,无波。
……
娘亲在集市上又添置了很多东西才带着两个孩子往家走,回去的路上小黑就开始打蔫,最后还是娘亲把他背了回去,而白芷也累的不行,拎着一大堆东西强挺着到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爹爹也是刚到家不久,在正厅配药。然后再看到两个孩子脸上青紫痕迹的时候深皱了一下眉,简单的给他们处理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娘亲将早上的剩饭热了一下随便吃一口,完事儿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孩子都睡的死死的了。
毕竟只是个10来岁孩童的身体,累了就会马上反应出来,所以一到家,两个孩子都来不及洗澡来不及慰劳一下空空的胃,任爹爹擦完药酒之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夜很静,无风。
隐约可以听到正厅里娘亲和爹爹的对话,却不真切,偶尔娘亲一句叹息,偶尔一句柔笑,还伴着爹爹的长篇大论。
很奇怪,爹爹是喜静的人,大多时候都在专注医术,偶尔和白芷对话也都是很严肃,几乎没有笑谈。
可是随便一个人都感觉得出来,爹爹是一个很儒雅的人,既不对权富献媚,也不随性妄言。连白芷都觉得,这样一个男人在现代定是个学识渊博的绅士。
正厅的声音什么时候没有的,白芷也说不清了。
昏昏沉沉的以为是在做梦,他的觉很轻,前世的习惯,从不睡深,所以即使现在累到极致也无法真的沉睡。?
☆、【叶笛翩曲】下
? 白芷一直认为小黑只不过是个家世稍好的公子哥,脾气火爆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作为小孩子又太过逞强。
可最近他对小黑有点改观了。
为什么?
就因为现在,小黑的眼底有着他看不透的光。
夜色渐浓,云遮月,露星芒点点。
白芷坐在后院的银杏树下把玩着手里叶子,静静的听着耳边悠扬的曲调,此时,竟有种脱离世尘的错觉。
小黑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执银杏叶放在唇边,轻微的扯动,气流经过之处竟有曲乐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