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他挣开黑衣人的束缚，连爬带跑的终于来到楚穆枫面前。

“滚开！”

楚穆枫拿着剑，一手将他挥退，神色仿若浴血的修罗，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慕容珏有预感，如果他不走开，下一个被剑刺穿的就是自己！

“你也该老实点了。”

不知何时，那黑衣首领来到慕容珏身后，在他后颈一点，那粒药丸顺着他的喉咙进了肚子。

“咳咳咳咳——”慕容珏满脸惊骇，刚要开口说“不”，全身便像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开始疼……

“走！”

把人随手拎起，黑衣首领一个点足便翻过了墙头。

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皇帝的阻拦，侍卫们就装作没看见这批人来过还带走了一个人。

“华扬……别睡。”

华倾安看着怀中人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感受着手边越来越微弱的脉搏，眼睛一阵酸涩。

“你不是大夫么！快救他，快啊！”

楚穆枫这时候已经丢了剑，神色慌张的靠在华扬身边，想碰他却不敢伸手。

他太脆弱了。

“没用的。”华倾安闭了闭眼，不得不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心脉生机已断，他……”

“我救不了他。”

华倾安觉得这怕是自己最无力的时刻了，眼看着华扬被刺，眼看着华扬生生死去。

“怎么会这样！”楚穆枫大喝。

“恩……”华扬被这一声大喝震住了即将溃散的心魂，仔细的抬眼去辨认起眼前人的轮廓，他恍惚呢喃着：

“陛下……”

“是朕！朕在这！”楚穆枫激动道，伸手紧紧握住了华扬的右手。

“陛下……”华扬睁着眼，但瞳孔里却是一片空洞，渐渐的，他的眼里流出一滴泪水。

泪水从脸侧留下，滴到楚穆枫的衣袍上，不见踪影。

“……”华倾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将人揽的更用力些。

“咳咳咳……”

一阵重重的咳嗽，带着一丝丝血迹。

“陛下，”华扬多少有了点精神，眼神也明亮起来，“你没事……真好。”

“……那次，他们刺中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咳咳，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我……咳咳，我是不是很蠢……”

“……可是没办法啊，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所以——”

蓦地，华扬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猛地灰败了下来。

“别说了……扬儿你别说了……”

楚穆枫颤抖着用袖口擦拭着华扬嘴角的血迹，可是任凭袖口变得一片血红，华扬嘴角的鲜血依旧不止……

“我要说呀，再不说……再不说，就，就没就没机会了……”华扬虚弱的摇摇头，眼眸重新空洞了下来，“穆枫，说你喜欢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不，不，华扬，你别这样……”别祈求我。

楚穆枫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一拍，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而华扬的眼里，已经是一片冰凉死寂。

“到我死……你都不肯骗骗我……”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骗我一回吗……说句你喜欢我，就那么难……”

“不，不是的！”

朕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啊！

不知为何，楚穆枫忽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耳边只留一声——

“我恨你。”

就像是一道定格线，楚穆枫沉默了下来。

而华倾安，直到他感受着怀里的身体渐渐失去体温……

一声轻唤：

“华扬？”

无人回应，此生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