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昊猛地站起身,也不过自己的老对头在此,一拂袖子,便大步的跨出了清议殿。果然是目中无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为所欲为。楚非欢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冷冷的,这人迟早要收拾了。
“臣告退。”相较之下,封凛恭恭敬敬地起身,拱了拱手。
“阿姊,我好困。”那两个大臣一走,楚洛就从椅上滑了下来,跑到了楚非欢的身侧,扯着她的袖子,似是撒娇般说道。
“洛儿,你回宫去吧。”楚非欢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又说了一句,“这宫殿里头还是奢侈了些,下回不要这般了。多事之秋,国库里要供给军队,洛儿你要体谅体谅。”
“阿姊你说得对。”楚洛回答道,也不知有没有放在心上。
夜里头的寒凉重,草丛里头的秋蛩,歇歇停停的叫唤着。楚非欢出去的时候,见不远处树影子里还掩藏着一个人的身影。封凛没有走远,像是在这里等待着。
“怀舟这孩子确实有才气。”听到了脚步声,封凛开口说道,“殿下想要削弱世家臣子的心思老臣明白,只是我封家几代忠良,皇天可鉴,恳求殿下保留一脉,凡事都留个余地,不要做得太绝的。老臣膝下无子,香火已断,殿下实则不用忌惮。或许这番话并不能消除殿下的疑心,可却是老臣的一番肺腑之言。”
“还有呢?”楚非欢淡声道。
“镜儿她……可好?”面上浮现的苦涩是因为老父对孩子的担忧还有心疼。四个女儿,封敏她从小放在了心尖上疼,关系最为僵硬的还是封镜。她的娘亲是江湖女子,竟然甘愿在府里头做了个妾,封镜自从娘亲去世后,在府里头的日子便不多,跟着她的舅父江湖闯荡,如今就像是一只野马收束不住。这女儿她长大神情越来越肖像她的娘亲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封凛的面容上浮现了几丝温柔,怀念还有愧疚。
“她很好,但并不会乐意见到你。”楚非欢这话说得可真是坦白。
幸好封凛也没有想得到什么令人欣喜的答案来。“老臣恳求殿下了,好好照顾她,还有敏儿。”
“嗯。”楚非欢轻哼了一下。封凛的两个女儿都在她的手下,把封镜当做朋友的,可是封敏就不单纯了,到底有几分利用存在。楚非欢从来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她答应的照顾,也不会完全如同封凛所想的,至少很多东西她不想给也给不起。
竹林后院,原本就是个清寂的地方,在夜色下更显得安静了。沙沙的声响,枝叶摩挲声。院里头的等早已经熄灭了,整片小院落,只有月亮那冷清的光芒。楚非欢从宫里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府中,反而是转到了宣城书院里头。
夜深寒露重,林叶起秋声。青阶对明月,愁心寄帝城。
明月明月,楚非欢的心头泛起了别样的情绪来。
门不落锁,到底是自信还是疏于防卫呢?走入了屋内,两个小丫头早已经睡的死死的。窗户半掩着,风吹进来,帐幔不住地飘动着。半截藕臂从床幔里头伸出来,似乎睡得很是香沉。
一颗棋子从床幔里头激射出来,忙不迭地躲避,还是被削落了一缕发丝。
楚非欢觉得自己脚步已经很轻了,就连气息也屏住了,为何还是能被发现呢。
“谁!”警惕地声音,已经没有了睡意,剑拔弩张的气息,下一刻不知道会有什么暗器从其中飞出来。楚非欢不想见到这幅场面,于是出声回答了一句。窸窸窣窣的动静,床幔被掀开了,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衣,头发几缕垂在了胸前。顺着楚非欢的视线,她皱着眉敛了敛衣襟,遮住了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肌肤。
“殿下深夜到来,我这儿可没有花可供你采。”殷无意看了看稍远处的屏风上的衣物,再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最后还是扯过了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我不cǎi_huā,只赏月。”楚非欢走上前几步,手压住了她的锦被,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将这掀起来。
“赏月?”两个字在殷无意口中低吟许久,她抬起头来,一片水泽的眸中竟然带着几丝期盼。
“对啊,外头月色正好,我想邀无意一同前往赏月。”楚非欢丝毫不知她自己在别人心底掀起的风浪,只顾着眸光流转间那粲然的一笑。
☆、013
本应是被人服侍的主儿,做不来帮人穿衣的事情,只是宣城到底在军中磨练了好些年,同那些士兵们同甘共苦,因而做起这事情得心应手。房里没有点灯,除了月光之外,便再无光亮。殷无意倚靠在床头,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唇倒是一言不发。
楚非欢的动作是有些粗暴的,不知道为什么,贴近了殷无意,鼻翼下缠绕的是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原本平静的心,忽然就躁动起来。最后只将屏风上一件外衫扯下,随意地给殷无意罩上,便抱起她朝着外头走去。
这任性霸道有如从前,殷无意闭着眼贴着她,听到了胸腔里面那沉稳的心跳声,手揪住了楚非欢后背,在夜色的笼罩下,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对那怀抱里的温度的贪恋。
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带着寒气,暂时把殷无意放在一旁石凳上,褪下了外袍子叠了几叠搁置在另一头,又重新把殷无意给抱了回去。没有人说话的时候,整片院子都是阒静的。听着林木簌簌声,心境倒是逐渐地开阔起来,朗月清风,竹影半墙,这感觉倒也是不赖。
“你半夜闯入卧房中把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