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割盲肠?厉晨眼睫轻轻一颤。
护士见医生脸色不是很好看,连忙辩解道:“我已经把注意事项都跟陈家人嘱咐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
跟着李医生一道快步走进来的那名护士倒是恍惚想到了什么,出声道:“李医生,我十分钟前去开水房接热水的时候,好像看到陈家那几个小男孩儿都在3号病房门口挤着呢,不是说他们家今天有两个孩子住院了吗,好像另一个就是安置在3号病房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李医生想了想才记起来确实如此,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不是就是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儿?”
他说完后见护士点头,皱眉问道:“我记得她不是受惊过度昏过去了吗,这么长时间还没醒过来?”
“好像是醒过来了,不过受了惊吓,陈先生说希望女儿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留院观察的手续也办好了。”护士说完,扫了一眼躺床上装死的厉晨,补充道,“倒是这孩子的住院手续还没有弄完呢,也没个人过问,我去催催他们。”
厉晨听到这里,再次睁开眼睛,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是他大致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坠机已经是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了,好死不死还重生到别人的身体上,想想今天一天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他一声不吭任由那名李医生为他检查完身体,看样子原主是做了盲肠手术,他的身体没法动弹没有知觉也是因为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退。
借别人的身体还魂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比他先前设想的半边身体瘫痪在病床上躺一辈子要好很多,厉晨注视着李医生离开,悄无声息地吐了一口气。
最先进来的那名护士帮他打了针,收拾好胶布等物后见小男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看了看门口还不见他的家人来,便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弟弟,伤口还疼不疼?”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退呢。厉晨定定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对方从言语动作中传达过来的善意,咧咧左侧嘴角做了一个半成品的微笑。
护士跟着笑了起来,和善地对他点点头,宽慰道:“没关系,盲肠本来也不重要,割掉了也不碍事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你爸爸妈妈叫来陪你。”
瞧这个说话的口气,看来这具身体的年龄是真的挺小的,综合刚刚医生和护士的话来看,原主的爸妈都在,还有三个以上的兄弟姐妹,这家人姓“陈”。
手头可用的信息还太少,厉晨却已经能够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谁家孩子生了病割了盲肠,麻醉药效力还没过呢,可见是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几个小时的,这么多亲人却没有一个来陪床,听护士话音都从3号病房陪那个小女孩儿呢,这家庭关系也很微妙了。
厉晨两岁之前一直生活在美国加州一所孤儿院,两岁时因为对外界刺激有特殊反应,被一对华裔科学家夫妇收养。
十六岁时他的养父出车祸死了,养母在他二十三岁死于一场实验事故。从二十三岁到将近四十岁遇上空难,他已经十多年没有体会过跟家人打交道的感觉了。
厉晨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有人进来,倒是走廊上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可惜这具身体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医院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不错,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谈话内容。
他倒是听出来其中一个声音是刚刚照顾自己的护士了,跟她说话的应当是一男一女。厉晨微微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压抑着的哈欠,感觉精力有些不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他似乎确实是从麻醉中骤然醒过来的,头很痛,打定主意要休息后感觉好了一些,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冷不丁房门被人很不温柔地推开了。
“砰”地一声响,厉晨感觉这一声是敲在自己脑仁上一样,他下意识一个哆嗦,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禁不住皱了皱眉。
来了四个人,脚步很紧密,脚掌先于脚跟着地,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体重比两个护士更轻,是四个小孩子。
又是一声更重的“砰”声,有人把病房的门给摔上了。现在的小屁孩儿真没有公德心,厉晨厌恶地动了动左胳膊。
一个变声期少年的公鸭嗓声音骤然响起:“转,合,我都说了让你们留在这里看着余一,谁让你们偷溜去看桃花的?这下子害得我们几个被那个护士告状,我们四个一起被骂!”
“好了,起哥,我们也没想到走的时候余一还睡着,一转身他就能醒过来啊!”陈家三儿子陈转无奈地一耸肩膀,“桃花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我们也是关心桃花嘛!”
老四陈合不满地嘟哝着:“就是说啊,出了事儿就会骂我们,当时爸妈可是让我们四个一起留下看着余一的,起哥你自己还不是去看桃花了?”
“你说什么?”老大陈起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弟弟顶嘴,脸一沉就想发火。
老二陈承左右看了看,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啦,你们不要吵了,桃花吓得昏了过去,大家担心,心情都不好,你们都少说一句好不好?”
四个人比两千只鸭子都要吵,厉晨的睡意被这几嗓子喊得烟消云散,还在默默盘算着怎么提醒他们要吵滚球出去吵,就感觉到床头被人砸了一下:“余一,护士都说你醒了,别装睡了,别以为你眼球转动我看不到!”
人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