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闷,我自个儿去转转!”她摇摇摆摆地从正中踏入门坎,理直气壮地绕到当口回身看了一眼乌追便急急地步入了门中。
走地像是一阵风。
“喂,小萝卜。你这身高嘛,啧啧。确实挺矮的。”言笑抓着练青肩前的一缕发,“不过你倒是挺厉害的,这么个小人能够每天同那个高高大大的师兄斗,最后还把师兄给早早弄死了。委实有些本事!”
“呵呵。都说言笑公子嘴皮子厉害,没想到一点都不给自己积德嘛。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先后得了几个耐听的名字。而后又被你这大美人骂得团团转,也算个有福气的啊!”
言笑啧啧舌,失言之后便想着讨好:“晚辈说话失误了失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改日我请你到我郁金门坐坐,给你敷敷面养养发以作赔礼如何?”
练青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深深思索了番:“既然如此,老夫那就多谢了。”
言笑蹲了点身,勾肩搭背地说:“小萝卜,不若我们结拜为兄弟吧。呵呵,有你这么个嗯……大名头的小哥哥罩着,只怕日后前途无限光明啊!”
练青把重重地搭肩的手臂推了推:“若说和你这么个美人称兄道弟倒也划算。只是言笑小弟啊,老夫这么大年纪,而你说得粗俗点,也只个毛头小子。我们之间差了这么大辈分。你说好么?”
言笑的脸抽了抽筋儿:“可是按照练掌门这个身高,同我这么高挑的人在一起。外人见了也只不过传传那两个兄弟感情好,焉能否决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纤白细指摸了摸练青的胸膛,坏笑道,“那个……你觉得怎么样?何况,你这个模样外界应该是不怎么晓得的吧。如此掩人耳目又互利双收的事儿不是挺好的么?”
练青滑稽地拍了拍两手:“挺好,确实挺好!”
身后一众,包括乌追在内,眼神换了差不多三次,终于冷静地,淡定地望向了两人。
“阿笑,别胡闹!”说着一手把言笑揽向身后,恭敬对着练青一揖:“师叔,阿笑近日以来淋了大雨,脑子有些不清不楚。适才之事,你切莫同他计较!”
“阿笑……”练小萝卜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这个称呼,叫地乌追寒毛直立。
眨巴的小眼睛深邃地如同黑墨浸染了白宣。
一瞬,涂鸦。
两人在练青的带领下回了来到了大厅。
正门抬头是一幅山水画。
左边题字,秀气山水。右边题字,绮丽风光。
言笑瞥了眼只觉无趣。水墨画磅礴大气,看看还可以。不过那莫名的四个字便没有什么价值可观了。
“我说,萝卜头,你怀里那只肥肥胖胖的兔子可不可以拿来做下酒菜啊?”
兔子什么地方惹你了?
练青抚摸着兔子的脑袋,尴尬地顿了顿:“老夫也几次想过把它拿来做下酒菜的。”他拎着兔子递过去,“可是你看它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狠得下心么?”
手刚想着去接,又抱回去了。
言笑心道,你倒是把兔子给我啊!
练青站起来,微微动了动唇:“言老弟啊,这兔子好歹养成这般肥肥胖胖。所以……好东西要用在适当之处么。譬如出远门了,饿得不行的时候。有了这兔子,不是可以大饱一餐么?”拍拍兔子的肚子,询问言笑的意见。
“哦……”言笑深不可测地笑笑,“那下次等我回去,你是不是该把兔子送给我做礼物?”
看你老头干不干?
“好,这兔子能够得到言老弟照料,也是自身福气。”
一老一小在大厅中因着个兔子展开了漫长的话题。
完全忽视一众讶异烦躁的神色。
乌追勇挑大梁,开门见山地作揖:“师叔,今次师侄是有要事想要和师叔商量。”
练青点了点头,大度地拂了拂袖:“师侄但说无妨。”
乌追有些困惑,把目光扔给了四姑娘。
四姑娘豁豁站起来:“这样说吧,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查清我师父被小人谋害之事。”
小人两个字,四姑娘说得很大声,似乎在提醒大厅正中央那个小童脸老人心的练青。
“小四啊。”小手招了招,唤来跟前一个弟子。
附耳说了几句,那人也就下去了。
练青接着道:“老夫早晓得你有孝心。师兄遇害,我若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你只怕是不信的。所以师兄的遗体和临死前留下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好,我倒要看看师叔到底耍什么花样!”
快人快语,直接地没什么办法,语气真真傲慢无礼。
言笑嗤之以鼻地扫了四姑娘几眼。
不过他嗤之以鼻地倒不是四姑娘的性子,而是四姑娘的头脑。
一个人头脑太聪明,往往锋芒毕露;
一个人头脑太简单,往往大难临头。
四姑娘在言笑眼里是一个敢爱敢恨却没有半点头脑的人。
换个称呼,就是蠢女人。
如果单凭自己的感觉便断定别人是凶手,也太冒失了些。
倘若这个被断定的凶手是个敏感的小人,只怕四姑娘早就身首异处。
谁会在身边留着个每天祸起萧墙的弟子?
这么一想,言笑倒有些佩服那满面笑意的小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