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戎撇嘴道:“这点银子,就当是利息了,老子还嫌少呢。”他一瞪刘经宇,刘经宇又住李皖后面缩,想想又不甘心,壮起胆子与周继戎怒目而视。
李皖和居中圆场,对刘经宇道:“小王爷这是不拿你当外人。刘兄多担代一点。咱们说正事要紧。”
刘经宇心说不当外人就是每次都要挨他欺负,那我还情愿是外人呢。不过听李皖和提到正事,他便悻悻地不再作声。
周继戎早想到他们结伴前来必是有事。见姓刘的身上再没有油水,也懒得再和他纠缠,转头看了看李皖和段宁泽两人,皱眉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磨磨蹭蹭做什么!”
看人神色竟像是一点儿也不知情,近日又要前往江陵。段李两人毕竟颇通人□□故,难免想到这是皇上有意要瞒着周继戎,不由得稍稍迟疑起来。
刘经宇没他两人那么多顾虑,忍不住叫起来:“大宝儿弟弟,那些胡狗实在猖獗可恶,你就这么坐视不理?”
“匈奴?”周继戎想到自己让卓问作伪的信只怕还在半路上,顿时谨慎起来,回想近日的军报中有无异常,一边追问:“他们有什么异动?”
齐经宇气冲冲道:“化外之邦,果然不通教化。来议和还敢这么嚣张,把咱们的人给打了不算,还扬言……”
周继戎听着这话风不对,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和谈!老子怎么不知道!”他心思动得极快,转念也想到别的方面上去。“匈奴派使者来议和了?几时来的?从哪儿来的?寒州关卡森严,他们难以通行,那就是绕道甘陕一路?朝中还有人通敌,与他们行了方便?这群王八蛋,还真是什么钱都敢收!”
他一口气的问下来,刘经宇只管张着嘴巴一个也答不上来。
周继戎显然也没指望他能答得上来,他怒气冲冲地转了一个圈,愤愤道;“议个鸟和!老子和他们不共戴天!送上门来就该全宰了!老子操,我哥还想把老子给弄出京去,他偷偷摸摸想干嘛!议和?这么些年自己人的血白流了!老子的爹白死了!”
刘经宇乘机道:“就是。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放肆!简直不把你放在眼睛里,大宝儿,去揍他们!”
周继戎脾气暴躁,却不是任人摆布的易与之辈,若是能轻易被刘经宇当枪使,他小名就该反过来叫儿宝大。他恼怒归恼怒,心里却大致有数,这两年匈奴老单于身子大不如前,其下各子为争位正闹得不可开交,议和无非缓兵之计,或是其中一方想在争权夺位中取得中原的支持,而他兄长或许也存了借机挑拨先让他们内部斗个你死我活的心思。确实这般做比照着他的心意全杀了要更有用。
只是政治他并不擅长,大约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其中的操作与权衡,他却是一时想不透也懒得想那么多。多这点来说,他哥哥怕他搅和坏事也属正常。
他这时候仍懒得搭理刘经宇那个饭桶。径直问李段两人:“他们几时到的京城?领头的是谁?使者几人护卫几人?在何处落脚?来京城干什么?”
李段两人只知晓匈奴使者是十七日到的京城,暂住在一处使馆中。别的事便说不上来了。
论及匈奴的情形周继戎比其它人都要熟悉,他低头沉思了一阵,心里大致有数。见他两人所知不详,也不往下追问。只是问道:“打人又是怎么回事?”
三人便是为此事前来,这个倒能说得清楚。
皇上以议和需要仔细商议为名不曾正式答复对方,也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也责令朝臣不得妄议此事。但这事知道的人仍旧是不少。
本朝□□以武立国,后世子孙却免不了走上重文轻武的老路。面对外族的骚扰侵犯日渐无力抵抗。边境受匈奴祸害已有数十年之久,在最积弱之年有过割地纳岁甚至以公主和亲等事。匈奴如此低头示好这还是百年来的第一次。难免要令人欢欣鼓舞。
便是这般飘飘然的情绪之下,便是使馆中的小吏,也有扬眉吐气之感,对一众匈奴使节颇为怠慢。这也就罢了,今日更有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一时心血来潮,结伴跑到使馆去讥讽对方以作取乐。这群玩意儿多半是绣花枕头肚内全是一包草,嘴皮子却一个比一个油滑利索,那话说出来是一个赛一个的毒辣。却不想那些人性子野蛮,被冷落了这些天早已经憋了一肚皮的气,再被这般一羞辱,嘴上说不过便动了拳头。
顿时打得这干平时只知吟风咏月的公子哥哭爹喊娘,落花流水。
周继戎嘴巴也刻薄毒辣,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有强悍的实力做坚实后盾。任你嘴巴上能说出花来,也比不上能揍得对方脸上开花才是真本事。所以挨打的虽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但周继戎实在生不出多少同情,可是他也不能为敌人拍手称快道一句打得好,脸色变幻了一阵,实在不便发表看法,最后慢慢吐出两字来:“傻戳!”
“如果就为这事,自己惹的祸事自己善后,若是善后不了,找我哥去,看我哥怎么收拾他们。他们以为丢的只是他们几个人的脸?本朝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他恼怒却冷淡道.“还嫌不免丢人显眼么,老子可不想就为这么一群傻戳出头。”他心里虽然不满兄长对自己隐瞒此事甚至还想把自己打发出京,现在却多少能够明白兄长的想法。朝堂上的事不比他在战场上两军交战,只有你死我活的问题。不管这议和一事能不能如兄长所愿,至少不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