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焕在西北大营中任骁骑,此行同来的还有几个同僚下属。虽是有意推托,但有人等着他这倒是实情。
周继戎其实倒也不是跟谁都这么自来熟的脾气,只是因为舅舅的那一层关系,便觉得看这阎焕要格外投缘一些,而且阎焕本身的本领过硬,是他愿意结交往来的那一类人。
当下他听阎焕这么说,转念一想,他可还记得之前校场上他看得上的可不止阎焕一个,其它那些人武艺也很好,只是向他哥哥讨要却无果,心想老子自个去拉拢去,到时他们自己情愿改投自己这一边,大哥你又能怎么样哼哼哼……
当下那里肯放过如此好的结交机会,嘻嘻笑道:“没事没事,一起去就行了,老子的府里大得很,最近人都走空了实在无趣得很,正好叫上人一起去热闹热闹。”当下不由分说,拖着阎焕走了。
当下不由分说把一行人全带回府去,叫了酒席来接风。一来他存着撬墙角心思着笼络,二来也是最近人去楼空十分寂寞,委实热情得很。
时未辰和方真两人跟在周戎身边日久,如何看不出他家主子肚子里的盘算,当下跟着劝酒布菜殷勤周到,实在叫几人受宠若惊。不过推杯换盏三四次之后,便熟络得跟自家兄弟似的。就算不能如此轻易地将人拉拢到寒州大营来,也算是结下一个善缘。
阎焕素来十分克制,实在推却不过喝了两杯酒就不再饮。镇北将军辖下甚严,很少有这般饮酒作乐的场面,阎焕对眼下这场面颇为不习惯,见众人不曾注意到自己,遂悄悄起身离席。
他知道周继戎这府中并无女眷,因此走动起来也甚是随意。他一路走来,除了寥寥几队巡逻站岗的守卫,此外也没见着什么下人,而那几除守卫相对于整个偌大的府第来说也实在太少,除了他们摆洒席的那个院子,别处都显得冷清空寂了些。
阎焕便又想起今天殿上周继戎与皇上提及的侍卫一事。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只觉得给周小王爷拨些侍卫实在必要得很,最起码也能多些人气。只是周继戎与皇上在侍卫是否年轻英俊这一点上争执不下,看那态度双方都固执得很,他一个为人臣子的,也不好插什么嘴。
他正这般想着,忽觉得背后生风,有人往他肩上一扑,嘿嘿地笑道:“阎焕哥哥,你怎么不去喝酒,跑这儿来干什么?”
阎焕只好道:“我出来透透气。小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
周继戎一只胳膊挂在他肩膀上,他喝酒便上脸,脸颊粉扑扑的,兴致却是很好,看起来神采奕奕。笑嘻嘻道:“唉呀老子操,他们合起来灌老子酒,老子要再不跑,等会儿就要趴下了。如今小白不在,可没有人背我回去。”
说到这儿,他却是自个有些出神,半晌长出口气,对着阎焕道:“他们正闹腾着,你要是不想喝酒,那就等会儿再回去。咱们到一边去坐坐。”
阎焕自然是从善如流。
他敏锐地察觉出周继戎自从提起小白之后似乎想起什么心事,话便少了些,他这般枯坐了会又觉得无聊,扭头对阎焕道;“你好歹是个活人,别坐着就一声不吭的,和老子说说话。”顿了顿又道:“别随便糊弄老子,说点儿正事来听听。”
阎焕只得自己寻了些话来说,奈何他天生就不是话多的人,又和周继戎只是初识,实在不知这位主子想听什么样的正事,想了半天对周继戎道:“小王爷,请恕属下冒昧。皇上的话也有道理,侍卫只要能干又有忠心,长相是还在其次的。你这府里也实在是太过空旷,加些人手会更热闹些,顶多不让他们在跟前当差便是。”
周继戎哼了一声道:“老子就是喜欢年轻英俊的,就是不要那些个橘皮老脸在我跟前晃!你管得着!?”
阎焕还真管不着,而且虽然承他口头上随口叫一声兄长,也不敢真以他兄长的身份自居。他自己因伤而破相,这时一想自己大约也和周继戎抵死不收的那些侍卫相差不多,他性情豁达,倒不怎么在意相貌一事,只是想来自己这样着实没什么立场来对周继说这样的话,难免有自欺之嫌,只好笑一笑沉默下来。
周继戎见他不再作声,想到阎焕毕竟是初识,不是平时习惯了他口无遮拦的时未辰等人,隐约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缓了口气道:“……那个姓吴的,今天还倚老卖老的,跟老子说什么小时候给老子把过尿换过尿布来着!要让他跟在老子身边,不管有人没人动不动就把这事抬出来说,老子的脸还要不要了。万一别人有样学样的也这么说,老子还要不要活了!”
见阎焕嘴角微微一抽,周继戎连忙道:“老子有奶娘呢,这些事那里轮得到他,他胡说八道的。”
阎焕的脸色依旧有些诡异,不过看见周继戎十分在意此事,只得强自镇定地作出面不改色的姿态道:“王爷言之有理。”
被这番言语一岔,阎焕顿时不觉得气氛似方才那般拘谨。见周继戎脾气却还爽快,忍着笑道:“若是就为这事,只需让皇上勒令他们不得再提便好了。”
“屁!”周继戎也还真不拿他当外人,当下道:“你以为我哥为什么尽给我挑些又老又难看的侍卫?”
☆、第40章
“我哥他小心眼他疑心病他在无理取闹!”
周继戎憋了许久,遇到这么个阎焕算是可靠可信的自已人,觉得自己总该能说说心里话了,当下也不用等阎焕追问,自已个就叽叽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