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练便练了十余年。十二岁之前,除了刘家姐弟远在京城没有遭他毒手,别的仇人已经被他寻着机会找回了场子,一个个让他揍得服服帖帖死心踏地。
如今他进京来,想到有机会把这最后的大仇人给办了便兴奋莫名,至于娶不娶媳妇反倒不在意甚至不太情愿。老实说他对女人并没有太好的观感,当时他受欺负的时候,便是有几个丫头片子在旁边看戏叫好,给他套裙子那奇耻大辱的破主意,就是那几个小坏娘们给想出来的。
偏有刘经宇不开眼的撞上来,这可真是想磕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如今合心可意的大礼,周继戎自然没不好意思就欣然笑纳了。
可这大仇人落在自己手里还没有捂热乎,便又不得不再吐出去,换作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束手无策不是周继戎的性格,他心里琢磨着好几个主意,一面心不在焉地与皇兄说了几句话。
这赏梅宴却是借个名头让他阅览众闺秀。这时少不得要叫几个人上来,名义上是陪刘贵妃说话,实则让坐在一旁珠帘屏风后的周继戎仔细看一看。
他心思不在这上头,还是皇上看他实在不像样,时不时就得掐着他的腰轻声提醒:“微笑,微笑,谁难道欠了你银子不成?”他这才又扯出一丝啮牙咧嘴的笑来应付,众小姐的高矮胖瘦却是没怎么看见眼里去。
如此总算应付到聚会结束,他借口想在京城里走走看看,不随皇上回皇宫,等到拐过一道街角,便上了马一路狂奔,抢在城门关闭前往大营里去。
而他向刘贵妃保证冻饿不着的刘经宇刘公子,此时正被绑在露天里一根马桩上。自打被捉来就连水也没摊上一口,这地方略为背风,他身上衣服本来也厚实,不过被绑在这儿将近一日,他自觉已快被冻成了冰棍,起先还叫唤着要见周继戎,过来个士兵一团破布堵了他嘴,这真正是动弹不得无讲可施,冻饿交加之下面青唇白头晕眼花,快要把肠子也悔青了。
☆、第5章
第五章
周继戎进营时特意绕去看了看刘经宇,远远地见他焉头巴脑地搭拉在木头桩子上,半晌不曾动弹一下,便悄声向旁边接来迎接他的白庭玉、方真,时末辰等人问道:“这人别是死了吧?真要死了倒是麻烦……”
几名侍卫相互看了看,白庭玉道:“不会,方才还闹腾来着。做事的人有分寸,他体质不错,再绑个几天也没事。”想了想俯身捏一个雪球砸过去。这一下正中脑门,刘经宇倒十分配合,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
周继戎放下心来,再看姓刘的这蓬头垢面猥琐狼狈的德性,心中畅快,刚嘿嘿笑了两声,又想自己现在不便与他照面,否则日后说起与今日不便出城的话自相矛盾。
他暂且忍住不惊动刘经宇,悄悄退回营中大帐里,这才捶着桌子一通笑。
白庭玉见惯了他的性情,也不来理会,只等他笑够了方才倒了杯热茶递过来,顺手又拿起铁钎将火盆中的炭火拨旺,一边问道:“侯爷打算怎么处置他。”
“我本来想……”周继戎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笑,转念记起自己已经答应明日把他完完整整地放回去。想把他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的算盘于是落了空,不过看到刘经宇那样子,也算出了口气。
周继戎道:“我哥叫我明天把他放回去,现在不好拿他怎样,你找人去吓唬吓唬他,从他身上榨点油水出来,再绑他一夜好了……我哥让我今年留在京中过年,你们也不必赶着回去,也一道留下来吧,小白你看看还缺什么,明天赶快让人去置办,这是眼下的要紧事,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白庭玉比他大着四五岁,被他小白小白地叫却已经习以为常。闻言应了声‘是’当下将几个头领叫进帐来,商量在京中过年的事。
周继戎在一旁听着,又与几人说笑一阵,这夜就宿在了营中。
到第二日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去看刘经宇,大惊小怪地让人把他放下来,不等刘经宇开口,他便抢在前头道:“刘兄,这都是一场误会。你回去了要向贵妃娘娘解释清楚,我一来就让人放了你,我可没有亏待你。”
刘经宇瞧着周继戎绷着脸将话说完,这位刘公子敢于公然戏弄周继戎,可见也非常人,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签了数张借据再吃上一夜的冷风,此时已然学得老实许多。他脸上不露分毫怨怼之色,还能强打起精神做出满面春风的笑容来,仿佛他昨晚上是在高床暖被上睡了一夜。也不管周继戎说什么,他都笑嘻嘻地点头称是。
周继戎在他的态度上挑不出毛病来,偏又觉得这笑虚得好似一层皮蒙在脸上,总疑心姓刘的一个转身便要背着自己去告状,可眼下他毕竟还没做出这些事情来,于是在发作与不发作之间稍稍犹豫不决。
他盯着刘经宇看了半晌才很不甘心地转开眼去。刘经宇被他看得后背上冷嗖嗖,悄悄抹了把汗。
周继戎让人端来一大碗姜汤给他,此外连个烧饼也没搭一个。他也不敢抱怨什么,就这么灌了一肚子水,一路咣当咣当地晃荡着随他们进了京城。
周继戎一夜未回,皇上派人在城门口这儿守着给他传信,道是乘今日休沐在旧宅里宴客,让周继戎收拾整齐了早些过去,不要迟了,听其言下大有誓要趁热打铁之意。
几个侍卫也一同进城置办物品,他们大约都知道周继戎此次是被叫进京城里来相亲的,一听这话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