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闻言,却并不动怒,只将那修士当做花草鱼虫一般略扫一眼,便身形一晃,离了凉亭。
谁料那修士却又突兀出声叫住:“慢着。”
见风雷停下,他又冷笑道:“你这野修,弄脏地方,抬腿便走,当真好没教养。还不去将凉亭打扫干净,迎接我家小姐。”
如此挑衅,便是眼瞎也瞧得出此人意图。风雷转身看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冷淡道:“若想动手,何须多言。”
那修士微微愣住,这风神山庄内严令禁止修士争斗,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先动手,岂非坏了大计。只是这剑修看似傲慢,竟如此动心忍性,不受撩拨,却大大出乎意料,原本简单的任务,如今却棘手起来。
只得强撑道:“与你这一层小修士动手,岂非堕了道爷威名。快快打扫干净,休得废话。”
风雷更是连眼神也不愿施舍,转身便走。
那白袍修士见他不肯上钩,反倒要走,不由怒道:“竖子敢尔!”
扬手掷出一柄灵剑,往风雷后心激射而去。
他如今倒是不怕堕了威名,一不做,二不休,袍袖一张,便如同苍鹰展翅,紧随灵剑后头急冲而上。
那灵剑便自风雷后心贯穿而过,快逾闪电,引来周围一阵惊呼,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白袍修士亦是嘴角勾起冷笑--却骤然肩头一沉,丹田内息亦是被这股意外贯体的剑意搅乱,顿时气息一滞,重重跌落在地上。
那灵剑亦不过刺到风雷虚影,而后猛扎进路边一株大树上,犹自嗡嗡鸣响不已。
风雷却是在一瞬间跃起,又踏上白袍修士肩头借力,如今已翩然落在凉亭顶上,一身白衣,有若出鞘利剑、阵前长枪一般,又气势如山、巍峨高耸,竟叫周遭人于仰望之时,升起敬畏之心。
他却连灵剑也未曾拔出,冷然问道:“何人指使?”
白袍修士何等心高气傲,竟被境界比他低了两阶的修士踩得跌地,如此奇耻大辱,叫他白净面皮竟红得紫涨。他跃起身来,祭出一口青紫小剑、一口黄铜小钟,怪叫道:“你这贼子,竟敢对爷爷下手,今日道爷定要叫你魂灭道消,死无葬身之地!”
风雷略皱眉,见那两件法宝迎风而长,化作一条紫龙盘旋,张口喷吐熊熊紫炎;巨钟鸣响,震慑心魂,竟叫周围丹藏楼的丹修与客人们经受不住,昏迷吐血。
风雷体质特殊,却有个好处,并不受这些摄魂法术的影响。故而只是再跃身而起,挥剑将那紫炎斩开,一道锐金剑气惊天动地,自上而下激起汹涌尘土气浪,往那紫色小剑袭去,复又补上一剑,便有同样恢宏剑气猛烈撞向黄铜大钟。
待风雷落地之时,便有接二连三扑扑之声,几样碎片亦是随之落在面色青灰的白袍修士身旁--正是被斩为两段的青紫剑,同裂为两片的黄铜钟。断口平滑锋锐,竟还残留锐利无匹的剑气。
这凝脉三层修士的两件法宝合击,竟也非这剑修一合之敌,如何不叫他神魂俱裂,难以置信。
风雷已猜测到此人来意,不过借事生非,要治他罪罢了。自然不肯就范,腾身就要离开。
暗中查看那人自是不肯放他离去,一个暗号传出,顿时四面八方,箭如雨下,竟是要将他诛杀当场。
风雷却只将手中灵剑扬起,数道剑气在那密密麻麻箭阵中斩出一条空隙,白影一闪,便失了踪影。
那围观者见这一场争斗短暂却惊心动魄,一时间竟沉迷其中。过了片刻,方有丹藏楼弟子前来救助那些被钟鸣箭雨所误伤的路人。
便有一人感慨道:“如今有幸亲见,才知血鹰之名,当之无愧。”
又有路人好奇追问道:“这剑修玉树临风、仙姿卓越,为何却有如此凶恶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