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女孩子坐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中间,正好六个位置,在班级中前方形成了一块粉色地域。
男生笑嘻嘻地出了教室,自觉在走廊上站成一排。邵乾不用找自己的位置,他直接站在队伍的末尾就成。莫桐倒不是第一个,排在三四位,只不过两只脚一直踮着前看后看,似乎还想往后凑,被秦宇隔着一个人摁着肩膀打回原形。
嘻嘻闹闹地分了座位,邵乾从第一排跑到了最后一排。他很乐意坐在最后一排,后门一开,一进门就可以走到自己的座位,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并且学生到齐之后邵乾也发现了特长班和普通班的不同,特长班里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几个女孩子全部都是漂亮的百褶裙加雪白的短袖衬衫,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只不过有的人的衬衫上会多一些估计压出来的褶子或花边。剩下的男生穿着差异很大,有的是运动装白球鞋,有的是白衬衫胖腿裤,还有的男生穿浅蓝色的粗裤子,腿还被撕开了一道。那不同于邵乾之前裤子的补丁,邵乾隐隐觉得,这是故意而为之,也许是市里人的一种时尚。
还好,邵乾的旁边是一个看起来衣着还算正常的男生,个头比他稍微低一点,叫李明伟。只不过李明伟也不爱说话的样子,只看了他一眼就收拾课本往书桌里一塞,扭头出了教室。
学生都各自散了,前面几名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课本没有往桌斗里放,而是抱在胸前带走了。邵乾坐在最后一排翻着手里的新课本,语文课本第一篇就是一片散文——荷塘月色。邵乾捧着书看完,继续看第二篇《绿》。两篇散文都看完,还是没等到邵安回来。
邵安身上没钱,还骑着自行车,应该没有回去。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实在是让人担心。邵乾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跟着他出去一趟,知道他在哪一家做工,以后也好帮帮忙。
前面莫桐扭头喊:“邵乾,去吃饭啦,饭堂开门了。”
“唔,我等一会儿。”
门口出现一个人,邵乾愣了一下,笑了笑说:“何东。”
莫桐撇撇嘴,他还没见过邵乾笑呢。原来笑起来也挺帅气,自己这算是沾了何东的光。
何东抓抓脑袋,一手抄着口袋走过去,坐在他前面那个人的桌子上,避开他的视线挠了半天头,莫桐在前排嘟囔,“下雪了。”
何东看看空气中飘荡的头皮屑,骂了声“操!”
“我在一班。”
“嗯。”
半晌静默后,何东猛地按着他的桌子跳下来,狠狠砸了他一拳说:“操!走啦,吃饭去!”
“我等等我哥。”
“你哥没回去呢?”
“恩,你先去吃吧。晚了我和我哥出去吃。”
“也行。”何东搂着他的脖子紧了一下,“先走了,有事儿喊我。”
莫桐在前面冲他吐了吐舌头,跟在何东屁股后头跑了。邵乾听见莫桐说:“何东哥,还带我打球呗,你打球太酷了!”
“你个小不点还没篮球高,打什么球。”
“嘿,不带就不带呗,我不会找别人啊!不带人身攻击的!”
声音远去,邵乾心底叹了口气。他朋友不多,或者说,他朋友少的可怜,何东这样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可能说崩就崩了。更何况,他还不得不从内心深处感激何伟业,没有断了他的退路。这扭曲的心境啊。
邵乾没等到邵安。
邵安认过门,问过孙景宏的要求,就骑车自行车往家里赶。他需要把做活的工具拿过来,还得给邵乾带点生活费过来。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家里的那只大黄猫蹲在栅栏门上,没等他骑到门口就蹿出去去接,追着他的自行车转了好几圈,等他下了车又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叫。
邵安端开栅栏把车子推到屋子里去,村子里又停电了,摸黑掀开锅灶,抓了一块煮红薯就往嘴里塞。黄猫可怜兮兮地围着他叫唤,看样子是没抓到老鼠做晚饭。邵安饿得狠了,几口啃掉一个,又去摸了一个。两块大红薯下肚才有功夫掰了一块扔给黄猫。摸到火柴点了蜡,邵安到房子一角去翻找自己的工具,连验墙平不平整的木板都捆在了车后面。他可以五点出发,中间还有四五个小时。邵安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喝了一瓢凉水,最后凑着蜡烛的光,将最后一个洗脸盆架给做了。用砂纸把架子打磨好,差不多又该走了。
黄猫机警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他身边,仰着脸看他。邵安翻出邵乾的旧本子,撕了一条写“外面做工,这几天不能回来,把脸盆架拿走,工钱回来算——邵安”。
邵安把脸盆架拎到院子里,看着天还没亮,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听了听动静关门回屋,凳子摞在桌子上,把房梁角的玻璃瓶子拿出来,数出来一部分钱装好,原样放回去,这才将桌凳恢复原样。
锅里还有两块红薯,邵安只吃了一个小的,剩下那个拿出来放在一个破碗里留给黄猫吃。锁了门,把门槛下面一角堵着的砖头抽出来,方便小猫进出。黄猫焦躁地围着他叫了半晌,没得到一声回应。跟着自行车一直跑到村头,邵安停下踢了它一脚,“回家去,我去干活哩,没法带你。多捉老鼠吃。”
黄猫又叫了两声,蹲在路边没有再追。邵安骑出去一段回头,还能看见晨光中黄猫蹲坐在那里的模样。
09.赠你暖光
邵乾回到宿舍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吃过饭又各自运动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