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只微微将剑刃拔出一些,便觉寒芒凌冽,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赵云说:“这剑乃云在常山时,故友之物。”
“那……给我?”
“嗯,剑随吾,亦不能尽其所用,此行,云不能陪奉孝,便以此剑相代吧。奉孝莫要推辞。”
渊泓剑。
“你说这把剑是你朋友送给你的?”壮汉翻弄着剑身,来来去去。
“嗯。”郭嘉点头。
壮汉哇啦啦地叫了声:“好你个赵子龙,居然把舍妹的东西转送他人!看老子下次不替舍妹好好教训你一番!”
“呃!”
饶是郭嘉聪慧过人,对着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没能立即接受。
“令妹?”
“唉,不说了不说了。”这人朝郭嘉拱了拱手,算是做了个揖,“我乃黑山张燕,兄弟怎么称呼?”
“郭嘉。原来是飞燕将军,久仰。”
郭嘉身上担着徐路的重量,已是有些脱力。张燕一把将人捞过,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徐路:“你放心,这小娃儿伤得不重,歇个几日便成,刚才……我是哄骗你的,呵呵。”
郭嘉“嗯”了声,没有跟在张燕的身后,却是自己牵过马:“嘉有急事在身,能否麻烦将军代为照顾这孩子几日。”
“你现在就要走?”
张燕没想到这人方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现,恐怕这两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然而,这郭嘉竟然连受伤的小子都不顾了,还要执意上路?
“嗯,子龙在北海鏖战,嘉不能在此地耽搁。”
张燕的两条眉毛越拧越紧:“你是说赵子龙在北海?”
“正是。”
“这这这!”张燕两手叉着腰,踱步在地上来回打着转,“他作甚跑去北海,不知道管亥如今聚了三十万众在攻打北海吗?还传信给老子,要与他汇合。”
“这这这……”张燕转了几圈,把渊泓剑抛还给郭嘉,“既然他赠予了你,那便是你的了。他和管亥的这仗,某不太好掺和。你要找谁,我大致也已猜到了,不过你这样孤身上路,要是再有个万一,我对子龙也不好交代。
这样吧,我找人护送你去,至于这个小娃儿,就先搁我那里吧。”
“多谢将军。”
郭嘉走后,张燕唧唧歪歪地哼了两哼:“子龙怎么找了这么个病秧子来搬救兵,不要救兵还没搬到,自己倒要人救了先,那脸色白得跟鬼似的。不过……那份心思倒是不错。”
有了张燕派来的护卫,之后的路上没有再遇到是非之事,眼前离平原县越来越近。
郭嘉反而把速度放缓了,却不是他不心急,而是他当真无力再御马疾行。
城楼上,飞檐翚斯,斑驳的城墙上,长满了岁月的青苔。
漠漠尘土中,几可望见影影绰绰的巡逻士兵,枪戟闪烁,密如风林。
郭嘉勒了马,立在护城河道前,望着那一道高高吊起的城门吊桥。
“城下所站何人?还不速速下马。”城楼上,一人高声喊道。
郭嘉抬手遮了阳光,却瞧不清城头上那人的面容,只隐隐望见那一柄黢黑长矛,在日色下,黑得锃亮。
是他。
郭嘉默然想起那人,前世的记忆层层叠叠,这人燕颔虎须,豹头环眼,一杆丈八蛇矛,但教其威风之势,势如奔马,他方才那一声吼,更是响若巨雷。
只是这人,到底是鲁莽了些,也不知此行能否顺利。
奔袭数日,加上又耗力战了一场,马不停蹄地奔到这里,郭嘉是连嗓子都跑哑了。
“我领主公之命,来见刘使君,如今北海被围,还望使君能发兵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