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回来,早朝,那是要见皇上的。
以往常沈丞浅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皇上要是不高兴,不过一句话,便可以砍了他的头的。
自己还得格外小心说话才是。
饭桌上,沈丞浅又细问了叶轩好久,到最后汤菜都凉了,便只能让叶轩草草收了。
末了,沈丞浅只和叶轩道:“叶轩,日后,你别叫我状元爷了,这名头太傲气,让人听见了不好。在外,你便叫我一声少爷,或是和其他大臣家的小厮一样,叫我大人吧。”
叶轩狐疑地看了看他,许是摸不透他的性子,却也还是应道:“是,小的知道了。”
其实这状元府,说是皇上赐的府邸,其实,也并非多么大的住处。进了门,走过条廊子,便是沈丞浅住着的二层小楼,楼后,也不过一间柴房,一间后厨。
这状元府中的下人,也只有叶轩和马夫两个。不过好在地方不大,叶轩一个人忙前忙后,倒也拾掇的很精细。
沈丞浅在府内转了一圈儿,大概也知道原来那个沈状元是如何矫情的性子了。明明只是个小杂院大的地方,非要金匾提字状元府。还有原来那沈状元穿的那些衣服,多是些粉的红的,衣上花纹还花花绿绿的。
沈丞浅无奈至极了,便将那些衣服一把火烧了。穿的花里胡哨作甚,以为自己是西门庆呢?
衣服烧光了,自然又要外出采买。
叶轩告诉他,府上还有皇上钦点他为状元时赏的三百两纹银,沈丞浅对这银钱是多是少根本没有概念,便都带在身上,和叶轩步行到京城一条极是热闹的商街中去。这街上倒卖什么的都有,人群涌动、来来往往,极是繁华。
沈丞浅看着街头有家做牌匾的铺子,便二话不说直接进门了,他实在受不了“状元府”这三个字了。
店里的伙计倒很热情,细致地问他要做什么样式的,他一一答了,末了,那伙计又问匾上要提什么字。
沈丞浅不是很会起名字,他想了想,既然自己住处是个二层小楼,楼外又有一池水,不如,便叫听雨楼吧。
伙计说没问题,开口便要一百两。
沈丞浅看着自己钱也富余,便痛快给了。
却不想刚出门,叶轩便和他道:“大人出手可真是阔绰,一块匾额便花了一百两银子,要知,大人每月的俸禄,也不过二十两呢。”
沈丞浅差点没一口唾沫噎死自己,他本以为自己都是状元,工资应该挺多的,却不想,一个月,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真是要省着点用了,不然,可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
于是,裁缝铺里,沈丞浅不过要了两身衣服,用的还是最寻常的料子,选的颜色,则是他最喜欢的天青色。
他自小就喜欢那颜色的,似蓝似绿,如同湖光一般,水色潋滟。
这衣服倒不贵,两身不过十两银子,他让铺子老板仔细包了,交给叶轩拿着。
随后,他低着头出了铺子,心里盘算着是否还要买些什么,片刻没看着前头,却不想撞着了一个人。
那人走路速度不快,身板却很硬实,因此力道极大。沈丞浅撞上他,自己反而跌了个趔趄。他稳了身子,连忙拱手一揖:“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沈某走神了。”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却只听那人冷笑道:“哟,这不是沈大人么?真是赶巧。”
沈丞浅抬起头,正对上那人黑耀似的一双眸。那男子自是极其英俊的,可沈丞浅看他,自然是极陌生的。
偏偏此刻,叶轩又在后面忙着付钱,不在身侧。
沈丞浅只得问道:“不知,阁下是……”
“怎么,同朝为官,沈大人,倒不记得我了?”
沈丞浅皱了皱眉,他倒不知,竟能有人能用那么磁性的声音,说出这样冷然嘲讽的话来。
“阁下……”
“嚯,沈大人倒是好兴致,今日逛起裁缝铺了,不去花满楼了?”那人笑笑。“龙某还等着沈大人告诉我,什么是‘男女之事,人之大伦’呢。”
沈丞浅觉得话熟,便想了想,结果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前这人,就是龙辰羽?
就是叶轩口中对自己不满的那三军统领、御前将军?
呵,真是老天有眼。
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丞浅只觉得尴尬,便别过头不去看他,口中几分涩然道:“原来是龙将军,这……真巧真巧,缘分呐。”
“龙某可不觉得和沈大人有什么缘分。”那龙辰羽直比沈丞浅高出了一个头,此刻睥睨着眸子看着他,居高临下。“沈大人今儿没去早朝,听说是病了。”
沈丞浅点点头,是,今儿早上沈状元掉进自家鱼池子里淹死了,这不,换他过来了。
龙辰羽对他的那份厌恶都摆在脸上,沈丞浅也不会去自讨没趣,眼看身后叶轩跟上来了,便向龙辰羽抱拳一揖道:“今儿沈某还有要事龙将军幸会幸会啊你我改日再聚吧!”便溜之大吉了。
随后,沈丞浅小跑着跑出去很远。
同样是厌恶他的人,龙辰羽和信言却不一样。
信言对他的厌恶,让他绝望,让他心冷。而龙辰羽给他的却更多是压迫,更多是恐惧。
或许,是因为龙辰羽那“三军统将”的名头。
自古身居高位的将军,除去骁勇善战外,定是个工于心计,心狠手辣的人。
龙辰羽既然能混到如此高位,那试问,他曾经,毁去过多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