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忙恭敬的说:“我没有什么……”突然,一个想法突然闯进大脑,爱德华愣了一下,国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爱德华迟疑着,但是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是某种极度的渴望一般,无法压制。他在心中飞快的计算着其中的风险和得失,左右权衡,然而内心的天平还是快速的倾向了一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棋子,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提线木偶,如果不想粉身碎骨,就必须把提线交到正确的人的手里。
于是最后,爱德华凑到国王的耳边,轻声道:“父亲,我等一会儿可以和您单独讨论一下吗?”
国王没有反对,也没有接受,却突然扔了牌,大笑着对牌桌上的人说:“王子偷看我的牌,这局不算,重新来。”
聚会直到午夜时分才结束,国王和王后先行退场,王储随后,大家目送帝国最高贵的一家人离去,这才纷纷散去,回家休息。
爱德华回房,换下身上华丽的礼服,稍加梳洗,换了一身宽松的常服,这才带了两个侍从去面见国王。这两个近侍的家族都是国王的亲信,爱德华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威廉才起真正的王储,不过在关键时刻,他们一定站在国王那边。
国王已经换好了睡衣,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睡袍,坐在壁炉旁,双腿向前伸开交叠在一起,手里端着一支酒杯,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现在正是夏季,壁炉里生着由魔法阵维持着的冰蓝色的火焰,这种火焰可以给房间降温。
“陛下。”爱德华向他行礼。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亲爱的儿子?”国王懒洋洋的说,“想要来杯酒吗?”
“不了,谢谢您。”爱德华拒绝道,“陛下,我想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就我和您。”
国王抿了一口酒,盯着爱德华看了很久,久到爱德华开始心慌,才挥了挥手,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你想说什么,现在能说了吧?”国王放下酒杯。
爱德华在国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慢慢道:“关于我身边空缺的三个近侍人选,我想把其中一个给威廉。我想带他去萨摩赛特。”
国王高高的扬起眉毛:“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威廉,能告诉我原因吗?”
爱德华抬起头,看了眼收敛起了所有气势,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国王,又快速的垂下眼睛。事到临头,面对这位心狠手辣国王,爱德华还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最后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上,慢慢的膝行到国王的脚边,亲吻他的鞋尖。
“求您原谅我,陛下。”他伏在国王的脚下,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求您原谅您最卑微的仆人。我愿意为您和尊贵的王储殿下献出余下的一生,只要您怜悯我,体恤我身不由己的苦衷,原谅我不得已的冒犯,赐予我效忠机会。”
☆、第 7 章
国王没有说话,爱德华一动不动的伏在国王的脚边,犹如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也停止了流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壁炉里冰蓝色的火焰还在轻轻的晃动着,发出仿佛冰晶碎裂的轻响,散发着一股股的寒气,幽幽的蓝光笼罩在国王和爱德华的身上,仿佛两人是一座冰雕。
壁炉散发出来的阵阵凉气顺着红木地板蔓延开来,再缓缓的上升,充盈整个房间。爱德华觉得自己的手脚仿佛浸透在了冰水中,又因为不敢挪动的缘故,四肢渐渐开始发麻僵硬,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国王一直没有说话,爱德华越来越没底,恐慌也随着上升的冷气从心底升腾起来。他找不到国王拒绝他投诚的理由,但是国王毕竟是浸淫政坛多年的老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二十岁加冕到现在已经管理了国家二十多年,历任五届首相,他对于国家大局的考量又怎么是几乎没有任何经验的爱德华能够理解得了。
冷汗渐渐浸透了爱德华薄薄的衣服,从额头顺着面颊滑下,滴在他的两手之间。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上一世在帝国圣莱曼大法院接受审判的场景,在黑塔被宣布死刑的场景,还有圣安东尼广场上架立在白色行刑台上的绞刑架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爱德华咬住自己的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在心中默背《圣训》,不让自己被恐惧吞噬理智。
忽然,他的下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用力握住,手的主人动作粗暴简单的扳起他的头,俯下身来,盯着他的眼睛。
“谁让你来找我的?”国王面无表情,“王后?”
“是我自己,陛下。”爱德华努力放松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挣扎或者拒绝的动作,仿佛自己是最温顺的猎犬,任由主人扼住自己的性命,“没有人指使我。”
国王微微勾起一个蔑笑:“你?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呢?”
爱德华意识到国王是要让自己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他之前还不过是一个沉迷于各种享受、对政治一无所知的纨绔,突然间了解了自己的身世,还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跑来向国王投诚,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有个人在背后为自己出谋划策。爱德华稳了稳心神,他背后自然没有这个人,他所有的行为确实出自自己的意愿,这在现在是他最大的优势——他是一个没有党派的人。
于是爱德华低声道:“去年春天,王后来萨摩赛特探望我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她和她兄长之间的谈话,